“嘿，我估计那张宝宝也是不想糟了现世报，所以那些生了儿子的小妾，下场倒是要比生了女儿的小妾好得多，至少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老张扯了扯嘴角，喝了一口养身酒，混着酒气说道：“当然，代价就是那些小妾必须把生下来的儿子过继到张宝宝的名下，然后收拾好东西从郝家走人，别说以后再跟孩子见面了，连南州府城都不能再进来，要是让张宝宝的娘家下人看见了那些小妾，下场还是难逃一个死字！”

“所以，那个在烟柳巷出现的厉鬼，就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被张宝宝害死，然后阴差阳错的跑到了我那里？”

陈羽看着老张，神情认真的问道，眼神有一些冰冷。“嗯！”

老张同样是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两人也算是认识这么些年了，即便是老张再怎么普通，可是在发现陈羽一年又一年过去都不苍老之后，也大概猜到了陈羽的一些秘密。“这些事情，都是我花钱从郝家的下人嘴里打听到的，张宝宝的娘家下人嘴很硬，但是郝万两的下人可是嘴松得很，十两银子就能打听到一些事情。”

老张看着陈羽，眯起了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就好比那张宝宝不能生育的事情，这件事儿或许整个南州府城都没有多少人知晓，那些普通的人不好奇，那些富贵的人是不敢得罪郝万两和张大户，所以外人知道的，都是那张宝宝多能生养，胎胎都是生儿子，现在已经是五个儿子的娘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羽咧嘴一笑，只是他那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冰冷。主要是，这么些年来，陈羽没想到这南州府城里居然住着一个恶魔！哪怕是他遇见的那些修仙者，草菅人命者有之，目无王法者有之，但是与那张宝宝相比起来，似乎还真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我的意思是，你小子打算怎么做呢？”

老张凑近了陈羽，看了看自家院子外面，确定无人之后才继续说道：“那郝万两和张大户每年可是要往两地的州府大人腰包里塞不少钱，虽然上面那两位大人不会明摆着要袒护这种人，可是那些小妾都死了，我估计尸体也被处理得很干净，毕竟他们郝家养了不少修仙者，那些小妾的娘家人当初又没有报案，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总不至于指望那高高在上的州府大人会出来主持公道吧？”

一州高官，无论是不是修仙者，对于老张这样的普通人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对于陈羽来说，却并不是！或许州府大人是一尊极其强大的修仙者，可是在陈羽看来，修仙者不应该是这样坐视无辜人命一个个惨死在自己眼前而无动于衷的！“老张，这事儿我得合计合计，搞不好以后我就不能再吃衙门里的这碗饭了。”

陈羽沉吟了一会儿，随即便坐直了身子，为老张倒酒夹菜。“哈哈，来，老张，咱们吃肉喝酒，之后那高门大户家里的事情，还得麻烦你多帮我盯着点儿，至于花费的银钱，我来掏！”

“你这臭小子瞧不起谁呢？干了几十年的收尸人，你当我真的一无所有吗？”

老张吹胡子瞪眼，加了一块带些肥肉的排骨一口嗦了个干净，又豪气干云的将酒葫芦拿起来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老子可不是仇富，老子只是单纯的不想再有无辜的女人白死，哪怕她们娘家人不在意这女儿身，但是老子在意啊，老子这么大了还没娶到个婆娘呢！”

“我焯？老张，你他娘的跟谁称老子呢？”

“老子就跟你称老子！咋地了？你小子不服？”

“草！老张，你现在酒量这么差的吗？”

“老子没喝醉！老子就是要跟你称老子！谁叫你这么多年都还是一副小屁孩儿的样子！”

“我尼玛……”“汪！汪！汪！”

原本有些沉重的饭局，在老张酒量变小之后，忽然之间又变得气氛热烈了起来。“老张，那个女鬼的名字，你打听到了吗？”

一个时辰过后，陈羽和小花吃饱喝足，看着躺在椅子上醒酒的老张问道。“那个可怜的女子叫菜丫，农户人家的女儿，都是随便取的名字……”老张抬了抬眼皮，但还是闭上了眼睛，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事儿还是发生在你离开之后没几天，那菜丫给郝万两生了个大胖儿子，还没见到自己儿子的样貌呢，就被张宝宝带人抢了去，扔给了菜丫五百两银子，命令她立刻从郝家离开。”

“俗话说女子柔弱，为母则刚，那菜丫虽然是农户家的女儿，可是却生来性子刚烈，尤其是在生孩子的时候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根本不将张宝宝放在眼里，她倒不是想要抢夺郝家主母的身份，而是要求张宝宝把自己的儿子还给她，她可以带着孩子离开郝家……”“张宝宝干了那么久的畜生事儿，当然不会同意菜丫的要求，而菜丫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女人，眼见着好好的商量行不通，便准备去东城的巡城司衙门告状，可是张宝宝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跑出郝家去把事情闹大，那个畜生女人啊！真是口吐芬芳口吐芬芳口吐芬芳……”“要不是那张宝宝自觉地做了太多坏事，整日里不是待在郝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要带上自己娘家的那些家丁护卫，老子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给弄死！”

说着说着，老张又开始生气，陈羽同样是压抑着怒火问道：“所以张宝宝就把菜丫给杀了？”

“不止如此！”

老张陡然睁开双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盯着陈羽咬牙低声道：“那张宝宝先是叫自己的娘家仆从绑了菜丫，然后竟然不顾菜丫还在月子里，就让那些男丁……之后菜丫还是不愿意妥协，非得要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郝家，还声称她可以不用去衙门里报案，然后，那张宝宝就命那些畜生，把菜丫给活活的折磨死了！”

深吸一口气，老张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就这还不算，她还叫下人把菜丫的尸身给划了千百刀，并且对外声称是菜丫月子里耐不住寂寞，想要红杏出墙，被她撞见了，因此才动用了郝家的家法！”

“这恶毒的畜生婆娘，不止害了菜丫的性命，还让那个可怜的农家女死后遭到娘家人的唾弃，连尸体都没有人收，直接就扔在城外的乱葬岗被野兽撕咬吃了！我打听到这些之后原本想去帮菜丫收尸，可是那里连她的衣服都被城外的野兽啃食干净了！”

转头看着陈羽，老张痛恨的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说，经历了这么惨绝人寰的折磨，如此深受大恨，那菜丫，能不变成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