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泰姬的法师们一旦出师，参加维度战争的第一件事就是牢牢记住一个真理：绝对不要在敌人的主场里长期作战。这也是卡玛泰姬面对维度入侵时总是采取防御姿态的主要原因。

即便古一法师和向前这一类不能以常理来限制的强者，也在很大程度上遵循着卡玛泰姬的普遍真理。

平常的维度战争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面对死亡这种级别的存在了。

身处地狱维度，面对死亡的攻击，向前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尽快找到脱离的办法。

现实宝石的红光包裹着三人，勉强把“黑烟”阻挡在外。但正如死亡所说，这里是祂的领域，周围空间完全在祂的掌控之下，向前等人无路可走。

久守必失，现实宝石也不可能永远保护着他们，更不用说依仗宝石来反击取胜。

无限宝石这个东西，有着独特的两面性。宝石自身的绝对力量的确强大，翻遍整个宇宙也找不出几个能与它们比肩的物品；但是对于使用者来说，它又显得相对鸡肋。

实力不足的人难以发挥宝石的真正威力，最多只能实现某一方面的使用途径；实力足够强大且达到一定高度的人，又不大需要借助宝石的力量。

不然的话，为什么黑暗精灵拿着现实宝石不直接摧毁阿斯加德，不就是因为发挥不出来么？几千上万年的研究，黑暗精灵们也仅能掌握利用宝石制造、转化暗物质的方法，别的用途他们根本不懂。

说回向前自己。如果向前未来走到维山帝、西索恩等前辈魔法之神相同的高度，单独某个无限宝石就很难对他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有能力与向前为敌的同级别强者，即便手上多拿一颗无限宝石，无非就是多了一件趁手的工具，所能增加的优势也是微乎其微。

也就是如今的向前情况特殊；本身实力不足，但是灵魂层面又足够强大可以更多发挥出宝石的力量，这才让宝石有了更多用武之地。

可是面对死亡的时候，所谓的用武之地也就成了笑话。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三人中最害怕的无疑是丽亚娜；不是她胆子小，而是因为长时间地狱领主的身份，让她对死亡气息特别敏感，面对死亡时，那种来自根本的层级差异形成了绝对的精神碾压。

向前安慰：“不会，别听那个老太婆吓唬人！”

丽亚娜一双美丽的眼眸瞪得滚圆，被“老太婆”的评价吓坏了。

“怎么了？”

向前猜到了丽亚娜心里的想法，却满不在乎，“宇宙存在至今140亿个地球年；140亿岁，不是老太婆是什么？”

丽亚娜既害怕又委屈，抿着嘴不敢说话；死亡的精神威压太过强大，让她连平日最喜欢的日常怼花花公子都没心思做了。

“这里的空间封锁很严密，但并不是不可打破。”

向前说，“只要一丁点缝隙，不论我还是你，都可以打开传送门。现在要做的，就是给那个老太婆一下狠的，让祂露出破绽。”

向前并非空口许诺，而是有充分的信心；毕竟，在这里的并非死亡的全部力量。确切地说，像死亡、永恒这一类存在，在确定祂们不可替代的宇宙支点地位的同时，也限制了祂们任意投放力量的可能性。

规则赋予祂们力量，祂们也必须保护规则的运行；在时间和空间维度上的任何一点出现力量失衡，最后都会反馈为规则的混乱，进而从根本上削弱祂们自身存在的基础。

至于说能不能在维持平衡的前提下干掉向前？

想瞎了心了！

如果眼前只有一个被天然压制吓破胆的丽亚娜，这个问题的答案无需置疑；可眼下要面对的是一个初生的魔法之神、一颗无限宝石、加上一个越发融合完美的凤凰碎片，能是轻描淡写就镇压下去的吗？

“攻击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做好准备。”

琴大包大揽，黑凤凰的虚影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死亡的主要目标是我，大部分注意力也会在我身上；所以，最有可能打开通道的反而是丽亚娜。”

“我？”

地狱边境的小女王顿觉压力山大。

“对啊，我们的命运就交给你了哦！”

琴伸出双手捧着丽亚娜的小脸蛋，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更让人紧张。

没等小女王调整好心态，一声清厉的凤唳响彻虚空，金红色火焰裹挟着一簇纯黑的火苗，如利箭般直射“黑洞”；沿途击碎无数层防护，刺入“黑洞”的中心。

向前耳中响起一个似真似幻的尖叫，“黑洞”猛地向内收缩，刹那间在表面形成了无穷的褶皱波纹。

不仅是“黑洞”，整个虚空都在这一刹那发生了震动。这条被天堂与路西法封印亿万年的通道，迎来了自天使与魔鬼大战后最剧烈的破坏。

破坏力直观地体现在向前的魔力感知中，原本密不透风的空间出现了无数缝隙。每一道缝隙存在的时间都不长，几乎转瞬即逝，但是对卡玛泰姬的法师来说，却是难得的机会。

空间魔法再次成型，这一次发动的不仅是卡玛泰姬自己的传送魔法，还融入了向前对卢恩符文的理解。

卢恩符文，所有存世文字中最接近魔法规则本源的存在。它的存在连阿斯加德人都所知甚少，却是奥丁的王权中不可或缺的基石。

彩虹桥装置里也镶嵌着卢恩符文构筑的咒语——空间咒语。

无以计数的魔法符咒铺天盖地，试图与每一道空间裂缝进行共鸣；而死亡的力量也自“黑洞”中逸散出来，不断弥补裂缝。即便“黑洞”本身尚未从凤凰的攻击中复原，祂仍竭尽全力封堵向前的逃脱通道。

正如向前所说的，死亡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向前身上，无意中忽略了一直被压制得“瑟瑟发抖”的丽亚娜。

不过，一个能从绝境中挣扎而生的女孩，又岂会当真胆怯懦弱？这位地狱边境的女王可是一度想切断领地与地狱维度的联系，即便本能受死亡气息的影响，也不至于全无抵抗之力。

她的胆怯恐惧有一大半是装的。

旺达与向前通过灵魂领域达成心灵共鸣，丽亚娜何尝不是在向前的灵魂领域里常来常往？灵魂领域的覆盖、共享、信息传递只不过一瞬间的事；差别只在于她没有旺达的概率修正能力，不能实现每时每刻的心灵感知而已。

胆怯的伪装正为了眼下。

一个被向前有意无意忽略的空间裂隙被突然打开；丽亚娜一手拉着一个，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虚空通道，出现在地狱边境。

“快！”

向前大声提醒着。丽亚娜不假思索地开始汇聚整个地狱边境的死亡气息；而向前的身影冲天而起，现实宝石的红光凝成一束，穿透地狱边境浓厚的乌云，聚焦于天顶的某一点上。

红光聚焦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无穷威压荡开层云：“詹姆·锡安！”

声音中难得听到一丝气急败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