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并不知道自己随口几句话引来泽维尔教授如许深思。他正优哉游哉坐上X学院的车赶往特殊康复中心；钢力士皮奥特充当司机，小个子的黑后在副驾驶座，向前与旺达在后座旁若无人地亲密交谈。

　　驾驶座上，钢力士看着车内后视镜直撇嘴。

　　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黏黏糊糊，自己的傻妹妹到底看上这个花花公子哪点好了？

　　离开X学院大门没到五分钟，皮奥特就忍不了了，怒气冲冲地朝后排嚷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你打扰我开车了。”

　　“打扰你了吗？很抱歉，可能是因为声波震动在金属上的传播更快更强烈。”

向前满不在乎打量着金属状态的钢力士，甚至在对方银灰色的皮肤上寻找自己的倒影，“需要我把前后空间隔开吗？我有一个魔法很适合这个时候用。”

　　以他们两人的关系，配合向前此刻的语气神态，毫无意外地让争吵立刻升级。

　　“你有魔法为什么还要坐我的车？你不是有一种空间传送的魔法吗，比科特（夜行者）和克拉丽斯（闪烁）还要快。为什么不用你的小把戏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首先，我没去过那家康复中心，所以找不到路；”向前的瞎话张嘴就来，不过第二句却又是大实话，“其次，我很乐意享受你的服务，司机皮奥特先生。”

　　“法克鱿。”

　　“噢，我发现你和死侍相处得太久，沾染了很不好的习惯。如果你不乐意提供服务，可以调头回学院去，申请换人。”

　　钢力士气得直翻白眼；换什么人？他自己就是这次任务最合适的执行人选。身为学生而且超能力的破坏性不强，不会引起各方面的过度反应，同时又是X学院里同死侍打交道最多的人。

　　第一轮争吵以向前占据上风而结束，车厢里短暂平静了片刻。眼看着向前再次和旺达咬起了耳朵，钢力士只觉得心头怒火腾腾直冒；只不过，这一次他把目标转向了旺达。

　　“马克西莫夫小姐，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这个花花公子对你说的很多话，过去也都跟我妹妹说过。”

　　向前斜眼一瞥，心里不屑一顾；这种浅薄直白的挑拨，估计是这个粗线条“真·钢铁直男”能想到的最高深的阴谋手段了。

　　花花公子甚至连反击的欲望都欠奉。

　　反倒是傻姑娘旺达很诚实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啊，我……那些话我全都听过一遍。”

　　钢力士当场傻眼：“你在说什么？”

　　向前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容，更伸手将旺达揽到怀里，冷笑着说：“我和旺达，我们都爱丽亚娜。”

　　旺达气鼓鼓斜乜一眼，并未反驳。

　　“你到底搞什么鬼，你们……你们对丽亚娜做了什么？”

钢力士嘟嘟囔囔、语无伦次。向前和旺达、丽亚娜包括琴之间的畸形关系，是各种机缘巧合之下的产物，哪里是钢力士这个粗老爷们能理解的？

　　“司机皮奥特先生，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驾驶员在行车过程中不断与他人交谈，属于危险驾驶行为。”

向前慢悠悠地说，“对了，你驾照上的照片是现在的模样还是正常没变形之前的模样？警察查驾照的话不会出问题吧？你能够及时变回去的对不对？”

　　“法克鱿！”

钢力士再次无能狂怒，他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嘴巴；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招惹向前那张破嘴？

　　副驾驶座上的黑后默默往边上缩了缩，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原本就只有一小只的身体变得更小了。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车厢里只剩下向前和旺达亲密交谈的声音；大多数时候都是向前在发问，比如：

　　“我故意打乱了思维逻辑和顺序，现在能感应到多少？”

　　“能分辨出哪个想法才是真的吗？”

　　“能感受到我的真实情绪吗？”

　　“你来尝试一下，隐瞒你的真实想法……你真的隐瞒了吗，为什么我的感应更加清晰了？”

　　大部分问题会得到旺达的简单回应，偶尔也有一小部分问题得不到回答，只能看到这傻姑娘脸蛋红红地，小门牙咬着嘴唇，朝向前翻着可爱的白眼。

　　此外，还有极少数时候向前会挨两下不轻不重的拳击，尤其是他打着锻炼感应能力的旗号故意在脑子里翻腾各种念头时，会冷不丁冒出一些让旺达看了突然“窒息”的画面。

　　不过大体而言，他们俩的语言和心灵交流还是出于比较正常的范畴，不断试验着心灵感应能力的极限和边界。

　　托皮奥特一贯作风稳重、行车合法合规的福；当然更重要的是每当有警车靠近时他会及时变回斯拉夫裔的正常肤色，所以这一路几个小时的车程并未遇到什么阻碍，顺利抵达了康复中心。

　　既然到了地方，所谓的一路顺风自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个特殊康复中心此刻确实显得很特殊；大门被撞烂了，透过铁栅栏看进去，院子里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看着全都身穿工作服，应该是康复中心的工作人员。

　　没等众人看个仔细，一道红黑相间的人影“啪”一声撞在栅栏上，脑袋被钢筋穿透，摔到地上居然没死，四肢还在扭曲抽动着。

　　“韦德·威尔逊。”

钢力士很熟悉这身装扮，远远就认了出来，大步上前把人从地上拖起来。

　　黑后紧跟着钢力士的脚步，走到近前；向前和旺达却始终留在车里不出去，只是远远看着。却见死侍脑袋上穿着钢筋，摇头晃脑打着手势，慢慢就蹲伏到钢力士身前。

　　旺达差点尖叫起来：“他在干什么？”

　　“就跟你想的一样。”

向前看似从容其实飞快地转开目光，扭头看着旺达，不让旁人看出自己正用小姑娘俏丽的面庞洗眼睛。

　　旺达睁大眼睛，双眸尽显慌乱：“我……我想什么了？”

　　“你想的肯定跟我想的一样。”

向前依然目光专注且贪婪地饱览秀色，大大方方敞开心灵任由查看。

　　心灵感应一触即收，旺达的小脸腾地通红，艳若霞光。从向前脑子里看到的想法让她又羞又恼又恶心，指尖上不自觉地魔力萦绕，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某颗牛油果彻底抹除；连带看向前的目光也十分不善。

　　向前吓得赶紧把念头一收。

　　混沌魔法太过诡异，即便是魔法之神，应付起来也颇为吃力——尤其是这小姑娘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更是威力倍增。

　　别看我，别看我，恶心的是那个死侍，有火冲他发去。

　　向前在心里碎碎念，同时也挺好奇；如果被混沌魔法从分子层面摧毁，死侍的再生能力还能不能复活？如果是被概率修正的超能力从物质层面直接抹除了存在呢？

　　只可惜，相关的各种猜想并没有得到验证的机会。钢力士伸手将死侍脑袋上的钢筋拔了下来，也让对方的思维能力从神经病恢复到了普通变态水平。

　　眼看旺达指尖的魔力没能及时发出去，向前暗暗叫了声可惜。

　　一阵沉闷厚重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众人转头看去，红坦克庞大的身躯映入眼帘。

　　钢力士和死侍三言两语做好了分工，死侍蹦蹦跳跳绕路跑进了康复中心深处，只留下钢力士和黑后直面红坦克。

　　向前依然坐在车里不动如山。

　　钢力士回头朝车子的方向怒吼：“你就打算看着吗？”

　　“我待会还要跟红坦克打听万磁王的下落；所以，现在暂时不方便激化双方的矛盾。”

向前说得理直气壮，虽然相隔十几米远而且说话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钢力士的耳朵里。

　　“法克鱿！”

钢力士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