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抬起一脚，不偏不倚踹在卡尔文的胸口；这位海德先生的狂热粉丝当场倒飞出去，背贴着墙壁滑落下来，无力地坐倒在墙根。　　国术里有一个说法叫“打人如挂画”，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直到收回脚，向前才听到了斯凯的喊叫，回过头来，只见斯凯保持着喊叫时的动作，脸上表情却近乎呆滞。　　向前与卡尔文谈话的时候，斯凯一直都在监控室里旁听；当发现卡尔文的情绪开始失控，小姑娘一着急就往会客室跑，希望阻止双方冲突。　　可推门进来只来得及喊一声，就发现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想得完全不一样。倒下的居然是看上去更强壮、更残暴的卡尔文。　　卡尔文使用了不知名药物后，体型出现肉眼可见的膨胀；原本套在身上皱巴巴的西装已经被撑得鼓鼓地，配合他狂躁狰狞的表情和目光，一看就显得危险性十足。　　可是这位危险人物此刻狼狈不堪，坐倒在墙根下不住地咳嗽，双眼的目光也变得茫然起来。　　向前那一脚在卡尔文的体腔产生了剧烈震荡，不但挤压着他的肺部空气，而且被压出肺部的空气还通过呼吸道剧烈冲击他的颅腔。　　如果是正常人，挨了这一脚早就昏过去了。　　“你怎么跑过来了，不是说好了先等我试探出他的真假吗？”

向前颇为无奈地看着斯凯；他算是发现了，这黑客小姑娘的性格里有很浓重的冲动因子。　　“我有点担心。”

斯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他没事吧？”

这话的口气更像随口一问，一点也不像一个女儿在关心父亲；毕竟是真假未明，而且二十年没见，说什么父女之情就纯属胡扯了。　　向前瞧瞧兀自精神恍惚的卡尔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用担心，卡尔文先生似乎给自己使用了未知的身体强化药剂，大幅提升了抗击打能力。”

对向前来说，这位“海德先生”除了抗击打能力比普通人强点，也没什么值得夸口的了。　　两人的对话惊醒了卡尔文，他的目光重新有了焦点，并迅速汇聚到门口的斯凯身上。　　“黛西……”这位“海德先生”几乎瞬间剥离了身上狂躁暴虐的情绪，仿佛将所有的正面感情都汇聚在短短的一个称呼中。　　斯凯也能感受到话音里浓郁的感情，她的心弦被轻轻触动。　　向前却突然神情骤变，他冷哼一声，目光聚集到斯凯的身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波纹，光线幻化出水波涟漪般的褶皱；向前轻易地从中捕捉到空间的异常变化。　　一个穿着风衣的白人男子带着闪耀的青蓝色光芒闪现，伸手抓向斯凯的肩膀。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斯凯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而向前虽然看到了，却相隔十多步的距离，似乎也来不及阻止对方对斯凯做什么。　　只不过，身体动作上来不及，不等于意念也来不及。　　向前心中念头一动，更大范围的空间异变瞬间覆盖了整个会客室，也包括了一部分门廊。　　出现在斯凯身后的白人男子愕然发现自己的手始终够不到她瘦削的肩膀；他和斯凯之间的距离正飞速拉远。　　空间的飞速变化让会客室里的人感到天旋地转；会客室的门窗、墙壁、桌椅等等一切都在无限次折叠。片刻之间，传送而来的白人男子就被困在了另一个“会客室”里。　　虽然一步都没有挪动，虽然还能被会客室里的人看到，但是他和斯凯已经分属两个隔绝的空间。　　直到此刻，斯凯才从向前和卡尔文的目光中惊觉异变，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会客室门口的门廊，而是另一个“会客室”。　　那个“会客室”有着正常会客室里的一切，同样有门有窗，有桌子椅子，唯独没有了其他人；只有白人男子孤独地站立在“原先”的位置，甚至茫然中还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姿态。　　而后，那个白人男子开始尝试自救；他身体四周激发出一阵阵青蓝色电光般的光芒，身体也在光芒中不断地隐现。但是每一次身形消失，最后都会像撞上什么不知名物体一样，一遍遍从虚无中跌落。　　这个人的空间传送能力无法穿透向前布设的避障；他被彻底困住了。　　怪异的景象让斯凯和卡尔文万分惊骇，尤其是卡尔文；他的双眼再次被血色填充，盯着向前怒吼：“你到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伴随着怒吼而来的，是他再次奋力扑向向前。　　这一次，向前不打算玩格斗了，突然出现的这个会传送的人才更值得关注；面对扑来的“海德先生”，卡玛泰姬的法师再次稍稍动念，就把对方关进了一个同样的“会客室”镜像空间。　　两个“会客室”如海市蜃楼般浮动，看得斯凯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

小姑娘说话都结巴了。　　“镜像空间。”

向前走到斯凯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聚集在仍不断尝试空间传送的陌生白人男子身上。　　斯凯却顾不上别的，震惊的目光全都投注在向前的侧脸上；“镜像……什么？这是你发明的什么新式武器吗？”

“不是，是魔法。”

既然不得已露了底，向前也不打算继续隐瞒剩下那点小秘密了。　　“魔法？”

女黑客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你会使用魔法？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霍格沃茨？你认识哈利·波特吗？”

哈利波特系列确实风靡全球，系列电影的每一部斯凯都追过。　　“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丹尼尔·雷德克里夫，还有艾玛·沃特森；你愿意的话，有机会我为你们介绍。”

向前随口说道。　　“真的……不是……”斯凯被绕得差点思维混乱，“我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向前终于把目光从镜像空间收了回来，看着斯凯露出微笑；“我早就说过，你们对这个世界的真实一无所知。”

女黑客被花花公子微笑中充满的优越感刺痛了，没好气地别过了头，将注意力转向被困住的两个人。　　“你要拿他们怎么办？”

“卡尔文先生……最好让他独自待一会儿，他现在的状态无法有效沟通，先等他的药效过去了再说。”

向前说，“至于这位没有长眼睛的先生，我得尽快跟他谈谈。”

斯凯同样注意到了那个男人怪异的相貌；他仿佛天生就没有长眼睛一样，原本眼眶的位置是一片平整的皮肤。　　“他究竟是什么人？”

斯凯喃喃地问。　　“这正是我要问他的。”

向前说，“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卡尔文先生恢复理智之后，我会通知你的。”

话音刚落，向前抬脚一跨，已经跨入困住无眼男子的“会客室”；与此同时，两个“会客室”都从斯凯眼前消失，仿佛光线变化后突然消失的海市蜃楼。　　斯凯如梦初醒，她瞪大了眼珠四下张望，若不是会客室里依然七零八落的桌椅，她真会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向前跨进“会客室”时，无眼男子仍在不断地尝试空间传送；这个头铁的男人一遍遍催发蓝光，每一次绽放的光芒都更加刺眼，但是每一次传送都被无情地阻拦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没有我的许可，你是无法离开这片空间的。”

向前说，“尝试了这么多次，你应该也了解这一点了吧？愿意和我谈谈吗？”

对方停止了继续传送的尝试，将脸转向向前；虽然连眼眶都没有，却仿佛可以“看”到向前。　　“为了能够更方便地沟通，我们不妨都做个自我介绍；”向前身上没有丝毫敌意，“我是詹姆·锡安，这家公司和这座大厦的主人；阁下怎么称呼？”

无眼男子面对向前沉默了许久，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戈登，你可以叫我戈登。”

向前笑容满面，全当对方能看得见一般；他继续问：“戈登先生，看得出来你是为斯凯小姐而来；能否告诉我，你是为谁工作？”

戈登沉默以对。　　“这种时候保持沉默，一般是为了保护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

向前依旧笑容满面，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鉴于卡尔文·约翰逊先生就在现场，你想要保护的肯定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戈登依然沉默不语，谈话的气氛一开始就变得沉重。　　“好吧，我们略过这个问题不问。”

向前也不坚持，“换一个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戈登先生的空间传送能力是天生的，对吗？”

向前问话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戈登的脸，他看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根据当年学到的微表情和心理学知识，这个表情代表着犹豫和疑惑，似乎对方自己也不好给自己的能力下判断。　　“也不能回答吗？”

向前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着对方的反应，“那么戈登先生能否告诉我，你是变种人吗？”

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从戈登的脸上一闪而逝。　　“不是！”

向前眉头微蹙，“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不是变种人。”

拥有超自然的天赋能力，却不是变种人，那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