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似乎沉重到，顾笙歌就连回忆，都要喘不过气来。顾团团的存在，除了她，没有人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连她的妈妈，都因为顾团团的出生，而心肌堵塞进了手术台。很讽刺的是，她躺在这个病床，她的妈妈躺在另外一个病房，从另外一种意义上实现了相安无事。从她知道怀上了孩子，决定了要生下孩子之后，就一直躲着她的妈妈，她害怕她的饭菜里放了堕胎药，害怕她的妈妈会打掉她这个毁掉了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孩子，然而事实上也是，顾兰花从来都没有放弃要做掉她肚子里孩子的想法，甚至到了她快要生的时候，还求着医生给她做引产。景灼看着顾笙歌越发苍白的脸色，朝她走上前了两步，“你妈妈的病，还有手术，我来给你安排。”

“凭什么，景灼，你凭什么给我安排这些，我能赚钱，我能给我妈妈治病，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顾笙歌想起顾团团，再抬眸，看到眼前的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在做着些什么，两个人互相喜欢，才叫爱情，她这种一个人的爱情，叫做偏执，她知道自己倔强，但是却也痛恨景灼这样，有着未婚妻，还来和她纠缠不清的人。“你能赚什么钱？顾笙歌，你不会不知道，做脑瘤手术需要多少钱，是你打几份工或者给别人当私人护工能赚回来的吗？”

景灼的手垂在了大腿旁，握成了拳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有些冷血，但是偏生，对于顾笙歌的事情，他没办法不管。就像从前他看到她捡瓶子赚学费一样，现在他看着她瘦得不成人形去做这么多份工作，没有办法不管。“笙歌，乖，我能帮助你的，好不好。”

景灼伸手，摸了摸顾笙歌的头顶，女孩子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上，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迷惑，像是拿她没了办法，只能温声细哄。顾笙歌有一瞬间的呆滞，却又明白了什么，她从来都拿他的声音没有办法，他知道，却还是这样做了。景灼，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景灼，我能不能赚钱，和你有关系吗？你现在来管我的事情，你有合适的身份吗？你忘了你的未婚妻还在那里吗？”

顾笙歌张牙舞爪的，用手指着病房的方向，不知道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在警告景灼，他们之间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了。“我知道，我只是把你当做妹妹罢了。”

景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笙歌，我希望你不要这样抗拒，你可以当做是借了我的钱，以后再还给我，但是你和我都知道，脑瘤这种病，不能拖。”

“我比谁都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个不用你来提醒我。”

景灼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仰了仰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深深地把气吐了出来，像是……“你把我对你的帮助，就当做是我对你那晚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