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地，盯着景灼的脸，一字一句，“我跟你说，也许我曾经喜欢过你，但谁年轻时候没有喜欢过几个人渣，我那时候喜欢你，是我瞎了，可是我现在，喜欢上别人了。”

“你他么喜欢谁？鹿泽吗？”

景灼恶狠狠地对上顾笙歌的双眸，他就不知道，明明从前那么温温柔柔的女孩子，怎么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刺得他难受！“他也没有什么不好吧，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交往交往说不定还真成了。”

对于鹿泽，顾笙歌不是不感激的，如果那天她摔在楼梯底下，如果不是鹿泽救她，估计现在她有没有命都难说，“而且，他人很好，不是吗？”

“他人好？我跟你说顾笙歌，你的眼睛瞎了，就从来没有好过。”

鹿泽他在外头交往的女朋友，多得他都数不清，三天两头就换一个，有些他还没记清楚名字就换了。每次都说是缪斯，每次都说是女神，结果换得最勤快的，也是他。不过他们两吵归吵，在兄弟的事儿上，景灼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没有掀开来说。“景灼，至少鹿泽干不出，和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做了一晚，第二天提起裤子就走人的事儿吧。”

顾笙歌笑笑，勾了勾唇角，讽刺意味十足，“你说，这种人，和花花公子相比，哪个更能恶心人？”

景灼放在大腿边上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狠狠地，指甲陷进了肉里也不知道疼。“艹。”

最后也只是低骂了一声，扭头就出了病房，门狠狠地甩上，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大到，就连在厕所里的团团都吓了一跳，小奶包害怕妈妈被坏叔叔打了，拍门拍得更厉害，整颗团子像炸开了毛的狮子一样，连吼叫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妈咪！”

“坏叔叔你坏！”

……顾笙歌自动在景灼摔门走了的时候，就一直处在一个懵掉了的状态，刚才那个场景，在她脑子里重复地彩排了很多次，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却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缓了有一会儿，才听到了顾团团喊得声音都有点儿嘶哑了的叫声，撑着拐杖走到了洗手间，刚一推门，顾团团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往她的怀里撞，两只小胖爪都抓得紧紧的，脑袋瓜子按着了她的肚子上，呜咽呜咽地哭着，可怜巴巴的。顾笙歌把小团子提回床边，慢慢地给他顺着气，小孩子哭得凶，这会儿哭停了，身子一颤一颤地打着嗝儿。迩来捧着汤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乱糟糟的场景，她先是放下炖了一早上的汤，而后又给顾笙歌好好整理了一下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这两天她也听说了，在医院这个女人很多的地方，顾笙歌和豪门那些事儿，几乎被编成了七八个版本，每个版本都传得神乎其神，就像真正发生过一样。“笙歌你还好吗？”

迩来声音柔柔地，她先是一把抱过了喘着气儿的小团子，揉了揉他的头发，才问自己的闺蜜，“刚才听见你们房间很吵，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迩来是离大老远地就听到了砰砰的声音，来顾笙歌房间的时候，还跟那个男人擦肩而过，迩来和她男朋友已经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幸福美满，但是碰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才是与生俱来的贵气，是她这种普通人，一辈子也碰触不到的存在。“没有，刚才撕。逼了一场。”

顾笙歌耸了耸肩，装作无所谓一样，其实好像撕。逼这个形容词也没什么错。“爽吗？”

迩来笑笑，她眼尖看到了顾团团身上的衣服已经不一样了，从前穿得虽然质量也还不错，却肯定是没有现在这么好，前些日子她和男朋友逛商场，就说起以后的孩子可以买哪些哪些牌子的，被男朋友说了，她男朋友那时候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没必要都买牌子的，那时候迩来听起来没有问题，可是现在看着顾团团身上的衣服，心里总是有点不是滋味儿。她和男朋友为了婚房费尽了心思，顾团团身上随便一件都上千。“没有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发挥不太好。”

她刚才应该甩景灼两巴掌，这样才能更出气。“唔，是那个男人吗？”

顾笙歌避开了迩来的话题，用手撸了撸顾团团的头发，抿了抿唇。“没什么，我想等会儿带团团出去走走，天天闷在病房里，没病都要闷出病了。”

“那很好啊，等下我跟护士长请个假，然后我和你一起去下面带顾团团遛遛。”

顾团团夹在两个大人之间，懵懵懂懂的，但是还是听得出来，今天可以去玩了，小团子开心地在迩来怀里仰着头，“来来姐姐，你今天要带我出去玩吗？”

迩来看着小孩子纯澈的双眸，掩去了眼中的复杂，她用手戳了戳顾团团胖嘟嘟的脸蛋，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