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灼硬是在顾笙歌家扯皮赖了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月外卖的他，成功地把自己吃撑了，坐在饭厅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看着厨房里的顾笙歌又在忙活，不由得皱皱眉，“你放着，我来洗。”
顾笙歌可不敢让景灼来洗，她们家碗筷本来就不多，等下景灼摔几个，连吃饭的碗都没了。景灼趴在饭桌上，环绕了这个屋子一圈，八十平方的房子被顾笙歌收拾的井井有条，就连边角处的绿植都比他家那几盘仙人掌来得生气盎然，厨房里的顾笙歌把头发低低地挽了起来，她垂着头，手麻利地刷着盘子。兴许是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从前觉得再平凡不过的生活，景灼却觉得太过美好。顾笙歌在毛巾上擦了擦湿哒哒的手，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顾团团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哒哒哒地走到了景灼的旁边，用水笔在他的脸上画了一朵小花，景灼可能真的是累坏了，就是这样，都还打着轻轻的呼噜。“团团，听话。”
顾笙歌压低了声音，把顾团团一把抱起去了厨房洗手，“你今天怎么这么调皮呀。”
“因为坏叔叔让我妈妈难过了，我不喜欢他了。”
顾团团扁着嘴，但是他又很喜欢坏叔叔，所以只能很别扭地当个捣蛋鬼。“妈妈，你还和坏叔叔在一起吗？”
“团团不是很喜欢坏叔叔吗？”
“可是鹿哥哥也很好。”
顾团团任由顾笙歌给他擦擦手，认真地数着，“鹿哥哥会带我去麦当当，带我吃薯条，还会给我买玩具。”
“你坏叔叔不是也带你去了吗？”
别以为瞒着她她就不知道，有好几次她都发现了顾团团的嘴边蹭着雪糕印子，偷吃还不擦嘴。“可是鹿哥哥没有让妈妈哭啊。”
顾团团的一句话让顾笙歌手一软差点抱不住这小胖墩，她的团团太乖了，乖到恨不得往他脸上吧唧几口。“就你聪明。”
“哼哼，我可是很聪明的。”
母子俩出门前顾笙歌在收拾东西，顾团团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一边弹着背带裤上的背带，一边等着顾笙歌。在他看到他妈妈拿出小毯子搭在坏叔叔身上的时候，顾团团觉得，鹿哥哥可能是没有机会当他爸爸了。因为，坏叔叔能让妈妈笑能让妈妈哭，可是鹿哥哥只能让妈妈无奈地挠头。母子俩回家的时候，景灼还趴在饭桌上睡，几个小时过去了，他睡觉的动作都没变过，头还是那样侧着，顾团团好奇地蹬掉脚上的鞋子哒哒哒跑过去的时候，惊奇地叫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又发现这里有个人睡着，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只黑碌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做了错事一样。“怎么啦。”
顾笙歌放下抱着的橘子树，然后指挥后面搬运的工人放到门口，又拿了一次性的水杯给他们倒了杯水，结了账才让他们离开，结果一转身，就看到顾团团捂着嘴的样子，萌萌的。“妈咪，坏叔叔流口水了！”
顾团团像发现了新大陆的样子，“他这样侧着脸，然后，就流口水了，我们的桌子上湿哒哒的。”
顾团团一边说着，一边用身体给顾笙歌极力地表现景灼是怎么睡觉流口水的，到最后，还总结地捂住了自己胖嘟嘟的脸颊，“坏叔叔睡觉流口水，羞羞脸。”
“团团也流口水的。”
顾笙歌拉着顾团团的手带他去洗手间洗洗手，然后用戳了戳小胖子的脸颊，“我们家团团睡得香就会流口水，而且有时候还会打呼噜呢。”
“我才不会呢，妈咪你骗我！”
作为一只绅士团团，顾团团小朋友是坚决不承认自己睡觉流口水打呼噜的事情的。“你坏叔叔流口水，是因为你坏叔叔睡得香哦，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我们团团不能这样嘲笑别人。”
顾笙歌把小团子抱下洗手台，顾团团不是那种会嘲笑别人的小朋友，说一下他就明白这样不好，下次就不会做了，顾笙歌揉了揉小团子的头，上面飘了点尘，“妈咪帮你洗头发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
顾团团搬过来了自己的小凳子，乖巧地坐好，“妈咪我想用这个小象洗头，情情说这个好闻。”
“呀，情情和沐沐，我们家团团喜欢谁呀。”
顾笙歌一边放轻了自己手上的力道，一边悄咪咪地问顾团团，“你悄悄告诉妈妈，妈妈不告诉别人好不好呀。”
“我……唔，我两个都喜欢。”
顾团团害羞地捂住脸，胖嘟嘟的身子坐在小板凳上，像个白面团子，进冬以来，顾团团穿得一天比一天多，变白的速度也快。“那，团团你只能娶一个老婆哦，你更喜欢沐沐多一点呢，还是情情多一点呢？”
顾笙歌在顾团团头上打了一个泡泡，在灯光的笼罩下反射出了三色的光。“唔，妈咪你不能这样问的，如果我更喜欢情情，沐沐会不开心，如果我更喜欢沐沐，情情就会不开心的。”
小奶包很善解人意地说着，双手捧着脸蛋儿，小大人的模样。“那如果不想他们，我们家团团更喜欢谁啊。”
“情情。”
顾团团垂下了头，不让顾笙歌看到他红通通的脸，却不知道耳根子已经出卖了他的小心思，“妈咪，我悄悄跟你说哦，如果你以后嫁给坏叔叔，不能嫁给我的话，那我想娶情情，唔，如果你嫁给我的话，那我就娶你了。”
“那顾团团更喜欢妈咪，还是更喜欢情情啊。”
顾笙歌见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开始喜欢别的女孩子，心里头居然有些吃味儿，不免也问了一个最俗套的问题。“更喜欢妈咪。”
顾团团很认真地看着顾笙歌，奶声奶气道，“但是情情也很喜欢妈咪，如果我以后和情情结婚，情情会更喜欢妈咪的。”
顾笙歌刚想回话，却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怎么了？”
“果子，你准备一下，就出来，突然发生了点事情。”
景灼的声音很冰冷，冷到，想坠进了冰棺，“温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