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徐子宛的时候，一见钟情的感觉。没有过重的滤镜，没有被科学衡量没有被刀子切割得棱角分明的脸。荒北导演垂眸，自顾自地苦笑了一下，他都不知道鹿泽找这姑娘过来，是来救场子还是砸场子的了，一个配角，甚至没有多精致的服装，没有多少配饰，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站在这儿，就感觉……这是一张足够上镜的脸，荒北导演拍戏拍了这么多年，几乎看一眼，就知道这人能不能火，捧不捧得起来。顾笙歌就像是当年的徐子宛，让他惊艳。可你说要不要把这姑娘弄进来娱乐圈，荒北倒是有些舍不得了，现在的圈子大多都被利益操纵，投资人一沓钱下来，足够诱惑，就连荒北在圈子里如今的地位，有时候也不得不陪着那些大佬吃个饭，尽管圈子里潜规则那一套落不到他身上来，可是荒北混了这么多年，早就腻味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到后来只是为了站在更显眼的地方，让他那个不知道走哪儿去的孩子看到他。在珠光宝气里沉浮久了，才知道平淡可贵。“很漂亮。”

荒北点点头，想到了什么，“看过剧本了吧。”

“看过了。”

顾笙歌点点头，青丝上的流苏簪子轻轻地响着。“来，我给你讲讲戏。”

荒北拉着顾笙歌，走到一个遮阳伞下，“第一次对着这么多镜头吧，会走位不？”

“不会。”

“你这场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你对你的主子怀有二心，对鹿泽饰演的角色怀有爱慕之意，这出戏，就是要你去勾引男主角的。”

“你俯下身子的时候，就这个角度。”

荒北说着说着，觉得不太行，自己站了起来，略显壮硕的身子做了一个妖娆妩媚的动作，屁股微撅，端着一个茶杯，眼神里都是戏，“就这么多就行，不用太低，咱们不玩低俗那一套，如果觉得有些难理解，就把鹿泽看作是你男人就成。”

“你要知道，这个角色，先前可是抢破了头的，虽然没有什么台词，但是我拍的戏票房肯定有，就是露个脸，也得红，更别说是这种勾引人的桥段，你就使劲造怎么妩媚怎么妖娆怎么勾人怎么来。”

……顾笙歌乖巧地站在荒北面前听着戏，鹿泽坐在一旁拿着把瓜子一颗一颗地磕着，有时候看着这中年男人做这种动作，还挺滑稽的，也不给面子的嘻嘻笑出声。可是这一出，在别人看来，就很惊讶了，大家都知道，荒北很少给人讲戏，因为上荒北电影的，都是有几分本领演技过关才能上，荒北一般也只是给男女主讲，就连男二女二这种重要配角，都很少听得到荒北讲戏，可现在，荒北导演主动给一个跑龙套的……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可是在女二贺娴的眼里，却碍眼得紧，她坐在遮阳伞下面喝着温热的红糖水，眼神灼灼地看着顾笙歌和荒北的位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悠悠然地站了起身，走到了这出戏的女主角翁牧雪的面前，温柔地勾了勾唇，“雪姐，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忍了，现在真的是什么人都能爬到你头上来了。”

“是吗？”

翁牧雪抿了口热茶，也听不出话语间的情绪，“我倒是觉得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挺漂亮的。”

贺娴咬了咬唇，垂下头偷笑了一下，想着果然是蠢的，就被她一句话就勾起她不爽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是不好意思出面，可是翁牧雪就不一样了，甚至，贺娴都想着，如果翁牧雪和这个明显有大后台的新人争了起来闹翻了天，那……“谁知道那小姑娘是去哪家医院做的啊，照我看来，哪里比得上雪姐你……”“是吗？”

“是啊……你看她那鼻子，我一看就觉得是照着冰冰做的……而且……她一个新人凭什么让荒北导演给她讲戏啊……”要知道荒北导演都只是简略地给她说了一下站位就没了。“贺娴。”

翁牧雪放下手里的热茶，抬眸，“你如果想去撕，就尽管撕，不要在我面前叽叽歪歪，很恶心人。”

“你少看不起人！”

贺娴见自己讨不了好，也懒得在翁牧雪这里耗时间了，猛地站了起来，“你就等着看我什么时候比你火！翁牧雪我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我想搞死你，可是分分钟的事情……”等贺娴走了，翁牧雪的助理才给她的杯子里添了点儿蜂蜜，“雪姐，你怕不怕贺娴搞你……”“怕什么？她背后的金主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昨天她那金主还旁敲侧击地微信问我要不要约顿饭，我原本想要说出来给她听的，但是她走得太快了。”

翁牧雪还有点可惜地摇摇头。助理，“……”“那那个姑娘我们要不要查一下？”

“不用，这么好看的姑娘，放跟前不是挺养眼的吗？整天就撕撕撕，一点都不文明……”翁牧雪撑着脑袋，看着荒北导演的方向，也不知道落到了哪个人的身上。“可是……”也不知道上星期谁在微博光明正大地把一个得罪她的女星挂了出来了。“嗯？”

翁牧雪歪了歪脖子。“那……”小助理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翁牧雪阻止了，她把厚厚的羽绒脱了下来，交到小助理手上，穿着在冬天里单薄得不成样子的戏服，看上去兴致勃勃的样子。“成了，准备拍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顾笙歌穿着略低胸的古装，手上端着一盘色泽漂亮的差点和一壶茶水，羞涩又紧张地慢慢走向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