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

景灼坐在沙发上，用手半撑着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唔，你不多睡睡？”

“因为我知道有人坐在这里，不听话。”

天这么冷，身上就穿着一件睡裙，头发还没完全干透，他靠得近，俯身就能闻到小姑娘传来的香香甜甜的味道。景灼往前挪了挪屁股，想要把人提上来盖上被子，可没想到顾笙歌就坐在他面前，还用膝盖撑开了睡裙，而这睡裙又是领口比较大的……这种视觉效果……景灼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前方风景壮阔，波涛汹涌，让他……有点……不想做人了。景灼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上来沙发坐。”

地上凉。“唔，我坐这里就好。”

顾笙歌合上剧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景灼醒来之后，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人还是那些人，只是空气中的多巴胺和荷尔蒙在飞快地交织着，让她有点……脸红心跳。“你饿吗？我给你下个面？”

鹿泽给她选的房间很好，还带了个小厨房，有时候她也可以自己煮点东西吃，不至于顿顿叫外卖。“你下面给我吃？”

景灼挑挑眉。都是成年人，这种话，顾笙歌在网上不知道看了多少段子，原以为都司空见惯的东西，可是到了景灼这儿……顾笙歌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耳朵，“你想吃炸酱面吗？”

“我想吃你。”

景灼把顾笙歌提起来，低头就吻了下去，他有多想她，天知道。他兄弟也知道。——深夜三点，景灼靠着阳台的栏杆上，关上了房间的门，一边感受着冬天的寒风凛冽，一边抖了抖手，抽出了根烟，点燃了。事后一根烟，快活胜神仙。更别提今天晚上还开启了新姿势，在沙发上，在洗手间里，光是这样回想，景灼就觉得自个儿有些受不了了。可是再去洗手间洗一趟，他身上的皮都要掉了。只是景灼不知道，今晚出来抽半夜烟的，人还挺多的。荒北也不知道在阳台待了多久，景灼看着他面前丢得乱七八糟的烟头，还有他肩膀上隐约的落雪，勾了勾唇角。“荒北导演好。”

“忙完事儿了？”

荒北也不隐晦，他叼着一根烟，刚想点燃，手里的打火机却怎么都打不开了，“这个坏了。”

荒北把打火机扔一旁，“借个火。”

“成。”

两个房间的阳台靠得不远，也就三四十厘米，景灼看了眼他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屋里头荒北什么也看不到。荒北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呵呵地笑了笑，“这酒店的隔音不错。”

“价位摆在那儿。”

景灼对荒北的印象不算太差，他投资片子的时候也挑人，荒北在这圈子里，算是洁身自好的一个，名气这么大，换了别人，早就不知道糟蹋多少个女孩子了，可这人也是个情种，偏偏守着家里那个精神不太好的，就这么过了大半辈子。景灼当年敬佩，却不了解。可是现在他自己扣心自问，如果顾笙歌出了点什么事，他会不会永远守着她一个人。答案让他自己都意外，换了几年前甚至是半年前的自己，也许都不会这样。“聊聊？”

荒北呼出了一个烟圈，他刚刚把徐子宛哄睡着了，徐子宛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大概就是在顾笙歌的事情上。刚才听着徐子宛一直纠结地说着顾笙歌的事情，他也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问题。但是这个可能性，他自己都知道有多小。但是最坏的结果能有多坏，大不了就是有一次满怀希望又失望罢了。“导演，这么晚了，你还要和我谈合作？”

景灼背靠着栏杆，双手往后撑着，他仰着头，露出了脖颈处的暧昧痕迹。让荒北啧了下，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坐了这么久飞机还能这么……精力旺盛。“不聊合作，谈私事儿。”

“难不成荒北导演喜欢上我了？这可不行，我家那个可是个大醋缸。”

景灼说这话，完全没有一丝丝抱怨，一副我有漂亮老婆并且老婆很在意我很喜欢我很爱吃醋的姿态。“不是这个，不过也和你老婆有关系。”

荒北知道景灼开的是玩笑，他抽烟抽得狠，没一会儿又一根见底了。“你喜欢上我老婆了？”

“不是，我就问问，你妻子的家庭状况。”

“荒北导演，这可不对劲啊，我妻子来这儿就是跑个龙套，怎么这还带翻户口本了？”

“不是这个意思。”

荒北和景灼谈合作的时候，就知道眼前这人油盐不吃，话说了一堆，可最后定下来的决定，还是一开始景灼给的那个数，那天喝了一大桶酒回家的时候荒北才意识到，他那一晚上都白喝了，刚赚的钱，这人一分钱都不会少。“我妻子很喜欢你妻子，想要结交一下。”

荒北最后还是想出来了这么个理由，算是个半真半假吧。“荒北，这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做什么，我能帮的，就帮你，为难我可以，但是为难我妻子，这可不行，你懂我意思吧？”

景灼这话也算是坦诚了，商人最忌讳这个，但是景灼愿意说出来，也算是交了这个深夜抽烟的朋友。“景少，你看能不能带你妻子和我妻子做一次亲子鉴定？”

“你怀疑我妻子是你们女儿？”

荒北找女儿这事儿，景灼也没少听说过，那会儿他听到的时候还有点儿嗤之以鼻，毕竟失踪了将近二十年的人，哪能说找就找，后来媒体大肆报道，景灼甚至是认为，这又是一次营销手段，可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真的有像《亲爱的》电影那样，真的有那样的人，为了找回自己的儿女，哪怕再辛苦，哪怕一点希望都没有……“其实我也知道可能性很小，毕竟……”“你们怎么会这样认为？”

景灼好奇，毕竟在他看来，或者在很多人看来，他们五官没有相似之处。“直觉。”

荒北笑笑，一根烟抽完，放地上，用脚碾了碾，“我妻子说，这是女人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