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桃道：“仅凭这些，是说服不了我的！”

我点点头：“我也没指望说服你，我只是在捕捉一些推翻成见的蛛丝马迹。”

黄小桃问道：“说一句可能会得罪你的话，你是走进屋子之前就有了结论，然后想方设法证明，还是说看见尸体之后才有了结论？”

我毫不避讳地承认：“我这一次确实是先入为主！我提出了一个丁某无罪的假设，然后证明它，但我的观察绝对是客观的。”

黄小桃说道：“既然都已经先入为主了，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客观公正呢？”

我一阵沉默，可能是刚刚出院，我的精神还没有恢复。老实说刚刚的一番思考就有点头晕，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冥王之瞳的负作用。我摇头叹息：“我现在确实没法说服你，我出发点很简单，只是觉得丁某没杀人，他不像一个杀人犯。”

黄小桃道：“行，为了让你死心，我们现在再去现场看看！”

孙冰心叫道：“我也去。”

黄小桃喝斥了一声：“写你的报告去！”

我跟黄小桃纯粹只是就事论事，绝不会上升到抨击对方的高度上，出了门她还在问王大力的生意怎么样？上次我带给她的卫生巾感觉质量还不错，她在同事中间宣传，给我争取了一些客户。我说道：“行啊，下次我过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一批货吧，算批发价。”

黄小桃拒绝道：“不用，你们也要挣钱啊，是什么价就什么价吧！”

我们去停车场取了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看见孙冰心挎个小包站在门口，她换了一身方便出门的装扮，黄小桃皱眉道：“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个碰瓷的。”

随即探出脑袋道：“滚回去写报告，不然我告诉你爸！”

孙冰心撅着小嘴：“不，我就要去，我在局里呆得快发霉了，你平时又不让我出现场，今天难得有机会。”

黄小桃道：“服从命令！”

孙冰心针锋相对：“你又不是我直接上级，我干嘛要服从你的命令？带我的法医老师都说了，冰心啊，你在这里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黄小桃无奈地打开了车门：“拿着鸡毛当令箭，服了你，上车吧！”

孙冰心欢呼雀跃：“小桃姐姐最好了！”

黄小桃苦笑道：“真拿这个大小姐没办法，孙老虎把她丢给我，还不如找个保姆呢。”

我也笑笑，孙冰心平时跟我撒娇耍赖，我也没辙，但这也是她可爱的一面。我们三人驱车来到犯罪现场，由于是居民区，加上调查工作已经结束，不必专门派人保护。上楼之后，黄小桃准备用钥匙开门，我说等一下！我弯腰检查钥匙孔，看有没有撬过的痕迹，结果并没有。推门进去，孙冰心惊呼一声，屋子里到处是血，一片狼籍，地上用绳子围了一个死者的轮廓，放了一些标号牌，是证物掉落的位置，当然证物已经被拿走了。黄小桃把手一指：“瞧，一览无余，没什么线索吧！”

我说道：“线索不会在眼睛看得见的地方，丁某说他把发—票冲进下水道了，我们找找看，看他有没有撒谎！”

我们套上鞋套，走进厨房，水池下面的水管和大部分家庭一样，是U字型的。我戴上橡胶手套去拧管道底部的盖子，哗啦一下，污水流了出来，溅了我一身。污水里面有鸡蛋、菜叶子、米粒和一些油腻的污垢，看着挺恶心的，我一眼就看见几片小小的纸片。我叫孙冰心给我个镊子，把纸片一一捡起来，但这仅仅是一部分，拼不出内容来。我拿起一小片对着光线打量着道：“这确实是打印票据用的热敏纸，应该是发—票没错！”

黄小桃说道：“那也不能断定就是当时冲下去的。”

我抬头问道：“这个问题很简单，冰心妹妹，纸浸泡在水里的时间可以化验出来吗？”

孙冰心点点头：“虽然没有这种化验项目，但我们可以用相同的纸质来作试验，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我笑道：“这样就行了，总算有一样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东西了！”

黄小桃立即给我泼了盆冷水：“但这不是绝对性证据，发—票是不是案发之后销毁的，并不能直接证明死者不是丁某所杀！”

我说道：“那咱们再四处看看！”

返回客厅之后，我环顾四周，突然瞪大了眼睛：“等一下，客厅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破绽！你们瞧出来没有？”

孙冰心四下看看：“是死者躺的位置吗？”

黄小桃直言不讳地道：“宋阳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指着地上打翻的水果分析道：“这些应该是摆在茶几上的吧？你们仔细看看是哪些水果。”

那些水果分明是香蕉、桔子、荔枝，孙冰心恍然大悟道：“没有一样需要削皮的。”

我说道：“一点也没错，这把水果刀不该放在茶几上！”

黄小桃摇头道：“太牵强，普通家庭在茶几上放把水果刀，这很自然而然，我爸的卧室里面还挂把日本刀呢！”

我笑道：“你爸好梦中杀人？”

黄小桃也笑了：“不要岔开话题，接着说案件！”

我指着书架和CD架道：“CD全部按字母顺序排列，书籍也是分门别类地放好，这说明女主人是一个非常在乎整洁的人，甚至有点强迫症。这样的人往往喜欢将用完的东西收回去，对了，我们去厨房看看！”

我们来到厨房，刀架上面果然少了一把刀，我说道：“刀是有人从这里拿走的！”

黄小桃仍然不太信服，我拿起刀一把把用鼻子去嗅：“这把是切肉的……这把是剁骨头的……这把切熟食的……”当我拿起最小的一把刀时，闻到上面有一股苹果皮的味道，过去检查了一下垃圾桶，没有及时清理的垃圾里面确实有吃完的苹果，我举起那把小刀说道：“这把才是真正的水果刀。”

闻听此言，黄小桃错愕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