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问？”

顾汐走过来，坐到床上，抚上女儿白嫩的脸蛋，眼底一抹涩然。顾沐沐的想法很简单。“要是有个爹爹~~沐沐就不用爬楼梯了~~”孩子认真脸，仰头看着妈咪。顾汐敛下眼睫，打下两片蝶翼般的阴影。顾沐沐从小就很听话，虽然人小，但是情商特别高。很小的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除了妈妈，还有个高大的爸爸，就会追着问，爸爸呢?爸爸呢？但后来见妈咪每次被问到都不开心，也慢慢地不再问了。望着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干净又澄澈，顾汐忽然有些喉咙发酸。沐沐翻个身，摇摇晃晃站起来，粉嫩的藕臂抱着顾汐的脖子，“妈咪……沐沐不要爹爹了……”顾汐把她抱进怀里，软软的身子像条小香鱼，心情好了点，“谁叫你喊爹爹的？”

“我寄几看电视学的~~”沐沐拍拍小胸膛。有天她放学后在门卫处边看电视边等妈咪，电视上就播着狗血剧，说一小孩的爸爸从军了，他就天天在村子口扯着嗓子喊爹爹，喊着喊着他爸爸就回来了。顾汐失笑，也不想纠正她。反正，也许，没有叫粑粑的机会。“沐沐，你先睡觉。”

“妈咪呢？沐沐想和妈咪一起睡~~”顾沐沐抱着她的脖子软软地撒娇。“乖，妈咪要把工作做了，做完就有奖金，到时候带沐沐去吃麦当劳。”

顾汐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背安慰。她的工资不多，平日交完学费，房租水电，所剩不多。以前沐沐闹着要吃麦当劳，她捱了一个星期的馒头，后来沐沐不再吵着要去麦当劳。霍易之知道她们的困窘，经常以各种理由请她们吃饭，不过很多时候顾汐都拒绝了。路是她自己选的，哪怕再艰难，她也不后悔。沐沐一听到麦当劳三个字，眼睛亮得像星星，“耶！！那你去工作吧~~不要太累哦~~妈咪我爱你~~”，说完兴奋地在妈咪脸颊吧唧一下。顾汐哄完她睡觉，走出房间，坐在地毯上，在茶几上工作。经理要她写一篇有关外贸经济翻译的论文，一旦被国内权威杂志社收录，她能拿到稿费和奖金。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十二点半，房间安静无声。那个公主和王子的梦已经离她很远了，房间里小家伙打呼的声音，听着分外甜蜜。*顾汐起了一大早，把床上的小懒猪拉起来，给她穿衣服，洗脸刷牙吃早餐，步行送她去幼稚园。可能睡得好，沐沐拉着顾汐的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路过一家商场，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今早新闻，听到熟悉的名字，顾汐不自觉地慢慢停下来——宽大的屏幕上，转播着波兰国际小提琴演奏比赛的颁奖典礼。郁沁沁站在中央捧着奖杯，一袭黑色无袖长裙，出落得越发美丽大方，自带气场。记者采访郁家人，那人依旧矜贵优雅，成熟内敛，似带着为人父的骄傲对镜头说，“她是我们家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