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杨瑞在得知了它的功用之后，对这个精神疾病疾控中心没有任何好感。那种感觉，就像忽然发现了社会的阴暗面一样。杨瑞不是小孩儿，当然不会单纯到认为这个社会处处美好。可就算他知道这个社会不可能处处充满阳光，但远观和走到跟前去看完全是两个感觉。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接受“治疗”？它们又会接收什么样的人？杨瑞都不敢往深了想，肝儿疼。“吴哥，我个人觉得，那个精神病院……没啥必要。”

吴建斌知道杨瑞说的“没必要”是什么意思，撇了杨瑞一眼，呵呵一笑，反问道：“怎么就没必要？”

杨瑞实际上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单纯在主观上不喜欢而已。吴建斌看出杨瑞的情绪有些不对，也是有些奇怪，以往杨瑞可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是站在所谓人民的对立面上？”

杨瑞没说话，但这沉默也算是承认了。看他这种反应，吴建斌乐不可支。拿手点了点杨瑞，吴建斌摇头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咱们得承认，绝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好的，可有句话你也得明白，一样米养百样人，你没见过为了讹政府钱的上访专业户吧？拆迁补偿一百万，他想要一百五十万，政府答应给他一百五十万，他又想要两百万，这样的人有的是。你说他们违法犯罪了吗？公安可治不了他们，到最后谁出面？看问题别太片面啦，老弟。”

说到最后，吴建斌拍了拍杨瑞的肩膀，告诉他，这家精神病院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没必要纠结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给谁用的。“呃……”杨瑞很想反驳吴建斌，可他说的没道理吗？吴建斌的话不难理解，奇葩的人总是有，且从来都不曾消失过。“而且，跟他们交往也没有任何坏处，那李院长看着官不大正科级，还是个清水衙门，但跟福利院和养老院又不一样，你知道他背后站着谁？现在人家主动过来拉关系，倒省了咱们的事儿不是？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用得着他？”

说着，吴建斌冲杨瑞一笑：“别在乎那点钱，李大师不也跟你说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吗。”

话已至此，杨瑞还能说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OKOK，这事儿翻片儿了。”

“这就对了……”吴建斌很少说教，但这一次，杨瑞感觉自己着实被他上了一课。回过头来想想，他的确是有点钻牛角尖了。明明是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自己却想当然地把自己给代入了一下，着实可笑的很。他承认吴建斌成功地说服了他，但要说“用得着”李院长？杨瑞就觉得有些搞笑了。是，在医院有认识的人，一旦自己生病去医院有关系在也算多个照应，可特么这是什么医院啊？精神病医院好么？要能用的着他，是不是杨瑞就得先疯一疯啊。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看着卡宴旁边崭新的迈腾，却没有印象中的红色小乐风时，吴建斌有点惊讶地问杨瑞道：“换车了？”

“昂，刚换一个礼拜。”

“行啊！这车不错。”

吴建斌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有些惊讶杨瑞的成长。开滴滴的确挺赚钱，但要说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让杨瑞直接换个车就有些夸张了。当然，贷款的话不难做到，但能做出这个抉择的人绝对不多，杨瑞能换车，至少说明他的格局在慢慢发生着改变。这在吴建斌看来，就是他在成长的最好证明。当然，迈腾之于杨瑞算是不错的进步，但吴建斌还看不上。“走，上我车上坐会儿抽根烟”一边说，吴建斌话锋一转，接着问杨瑞道：“最近你问没问悠悠，关于他对象的事儿？”

作为一个父亲，在发现自家小白菜被拱了之后，且没看中那头猪的前提下，那种焦虑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杨瑞明明知道吴悠悠根本就是在演戏试探老吴，奈何已经答应了吴悠悠不出卖她，杨瑞也只好装傻咯。“问……倒是问了。不过悠悠没细说，吴哥啊，这事儿我觉得你不用插手，悠悠那么大的人了，总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面对杨瑞的宽慰，吴建斌却没有了刚才说教他时的大气，一双剑眉紧蹙，缓缓摇头道：“我怕悠悠吃亏啊。”

杨瑞心里暗想：“对象都没有，吃什么亏？”

嘴上却问着：“对了，吴哥你之前不是说要查查那个唐超么？”

吴建斌摇摇头，说道：“最近一直忙公司的事儿，没顾得上呢。”

见有转移话题的机会，杨瑞又怎么可能放过？赶紧道：“公司最近挺忙的？”

“是啊，这边资金到位了，工程上就得加快进度，要不然耽误了工期会很麻烦。”

吴建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道：“就是资金还有缺口，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六月份。”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我朋友。”

听他这么说，杨瑞说道。记得上次郑鑫海说，如果自己需要钱的话，可以按银行利率。杨瑞暂时是不需要的，但如果吴建斌需要的话，他不介意从中牵个线。当然，给吴建斌的话郑鑫海也不可能按银行利率，但做到比一般民间借贷公司低的利率应该问题不大吧？这样既算是给郑鑫海拉比业务，不枉亮子那么帮忙，又能解了吴建斌的燃眉之急，两全其美不是么？之前类似的话，杨瑞跟吴建斌提过一嘴，当时吴建斌并没有当回事儿，但这一次杨瑞再说，吴建斌也没办法将其过滤了。“他是做什么的？”

“民间借贷的。关系还行，要是我跟他打个招呼的话，利率比一般公司低应该问题不大。”

“开玩笑吧。你朋友那公司叫什么名字？实力小的提供不了我需要的资金，实力大的能提供但背后肯定有其他投资人，想降低利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这又不是亲兄弟。”

吴建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