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骂的老者：“大叔，你怎么走了？”

李思安今年六十五岁，头发白了一半，两颗门牙因为抽烟有些焦黄，听见李大根问话，他反问道：“不走难道在这里当免费劳动力吗？”

免费？李大根有些不理解：“人家不是给钱吗？”

刘思安看着李大根摇了摇头：“你啊，真的是什么也不懂，我做这一行几十年了，太了解了。一般有实力的公司都是按月发工资，若是这种短期完工结账的，一般都是认识的老板，比如是同一个村子，老板跑不了。但这个老板谁都不认识，他们就先声明三个月之后发工资，百分之九十九的是三个后卷钱跑的那种。他打我骂我可以，我忍着，但不发工资，我老婆孩子吃什么，父母要看吃药，我拿什么买？所以小伙子，你也不要在这里做了，要不然三个月之后有你哭的时候。”

李大根听得心中充满苦涩，这位到底是吃了多时亏才总结出这种经验：“叔，你是哪个村的？”

刘思安指了指北边的方向：“下马庄的，我是昨天在劳务市场碰见他们招人，说的条件特别好，才报名登记的，没想到白跑一趟。小伙子你也走吧，我要走了，再见。”

说完转身离开。李大根回头看到李叔仍然在人群里，似乎已经准备接受安排了，心里发愁怎么样才能让李叔离开这里。愁着眉头往回走，走了几步，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很快刘思安呼哧带喘的跑了回来。李大根见他神色慌张，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回来了”？刘思安一边跑一边道：“昨天我把身份证交给他们了，刚才把这事忘了。”

一句话说完，他已经越过了李大根，冲向了还在开会的张新兴。李大根也跟着往回走，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劝李叔离开，这么辛苦地工作，辛辛苦苦做三个月，然后没有工资。根本接受不了。张新兴正在安排工作，此时刚轮到李有财，他上下打量李有财：“像你这种年龄我们一般是不收的，什么也做不了，只会偷奸耍滑。但我这人心好，就当是做好事了。”

李有财感激道：“谢谢，谢谢你，我干活绝对不会偷懒，一定好好做。”

刘思安喘着粗气跑到张新兴跟前，强扯出笑容道：“你好……”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张新兴打断：“你他妈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滚！”

李有财见两个人发生了争执，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也不敢劝架，只能等着。刘思安被骂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也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地继续祈求：“老板……我的身份证还在你这里呢。能把身份证还给我吗？”

张新兴冷哼一声：“老子没有见过你的身份证！你没有在我这里干活，我哪里见过你的身份证！滚蛋！”

刘思安被骂得狗血喷头，却不敢反驳，继续苦着脸哀求：“老板，我真的需要身份证，否则要办理一个新的，最少要二十天。您就给我吧，要不然我就没办法找工作。”

啪～张新兴一耳光打在了刘思安的脸上，喝骂道：“滚蛋！你没办法找工作，跟我有个毛的关系。别耽误老子安排工作，滚一边去！”

李有财看得皱起眉头，劝张新兴道：“不要打人，你没有拿他的身份证，跟他说就行了。打人干什么？”

张新兴皱起眉头，抬手把李有财推到了边：“老东西，你他妈的也敢管我的事！滚一边去！“李有财被推得向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气得说话都开始哆嗦：“你……我只是说实话……你怎么还打人……太过分了。”

张新兴冷哼一声：“在我这里干活，就少管闲事，老子给你发钱，你挣工资。你他妈自己找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之所以脾气这么坏，就是为了震住场面，让所有人都害怕。不敢轻易地跟他询问一些事情，只要能拖到三个月工期完成，他就卷起走人。这是他习惯用的伎俩。所以第一天上工，他就来个下马威，震慑住所有的人。李大根在人群外听到李叔的声音，冲进人群扶起李叔，然后浑身煞气地走向张新兴：“你对我叔动手了？”

张新兴撇着嘴看了李大根一眼，他完全不当回事，一个让自己叔叔做民工的人，一定是个没本事的，他说话更加肆无忌惮：“动你叔怎么了？我脾气不好，惹怒了我，老子连你也……“啪～李大根一耳儿甩在了张新兴的脸上，这耳光特别响亮，像是鞭炮一样清脆。……张新兴被打得蒙住了，以前都是他动手打民工，没有人敢反抗。因为他太清楚民工的想法，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都要养一家老小，宁愿挨打也不敢惹事。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竟然敢对他动手。等回过神来，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一阵一阵烧痛，气得暴跳如雷：“你他妈的敢打我！老子弄死你……”嘭～一个耳光快若闪电打在脸上。李大根直接把张新兴没有说出口的话打了回去，这一耳光比刚才更加用力，打得了张新兴眼冒金星。向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摔倒在地。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后退，唯恐惹上麻烦。李有财吓得上去拉住李大根：“大根，别打了，走，咱赶紧走，不要惹事。”

李大根还想动手，他一直对这个包工头反感，在他对李叔动手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心中的怒意。但李叔这么说，他也不好继续动手，只好应下：“好，我不惹事。”

张新兴爬起来，见李大根要走，抄起旁边的铁锹，抡起来朝着李大根砸去：“敢打我！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