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却是想看看她的手有没有受伤。沈燃的手死死的握成拳，莫璟钦怕她伤到自己，可又怕他用力掰开伤到她，总之是拿她被办法。“燃燃，手打开，给我看看。”

莫璟钦耐心的和她说话。可沈燃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般，只是死死的看着他。乔梅真站在一边也手足无措。自己儿子挨打了，她这个当母亲的会心疼，可是想到莫心允对沈家人做的那些事，她也为沈燃心疼。半晌，沈燃像是回魂了一般，她手缓缓的松开。莫璟钦轻轻的打开她的手掌，果然，手掌已经肿了，掌心还有被指甲抠出的血印子。沈燃的指甲不长，能硬生生在手掌心抠出这么严重的伤口，可想而知她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沈燃那一下用的力气确实是很大，震得她自己的手臂都是发麻的。可是，现在如果面前现在有一把刀，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刀子刺进莫璟钦的胸膛里。莫璟钦以为沈燃因为莫心允而迁怒于他，又因为他对她的隐瞒。可是当沈燃用另一只手举起自己的手机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上边有沈行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是沈行在出事之前打的。如果他没有收走沈燃的手机，是不是，后来那些事故就不会发生。他此刻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不是说我的手机丢了么？为什么再你的口袋里？”

沈燃看着莫璟钦懊悔的神色，讽刺的开口。莫璟钦没有解释，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沈行的死，是他和莫心允一手造成的。“对不起。”

“哈哈哈。”

沈燃笑了几声，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她一边笑一边哭，像是着魔了一般。“莫璟钦，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把沈行还给我！”

沈燃拳头如雨滴般落在莫璟钦的身上。她身子虚，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可她每一拳都像是有千斤重，落在他的心上，痛不欲生。“你把沈行还给我……”沈燃的哭声由一开始的放声大哭到后边的压抑抽泣，整个病房都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氛。所有的人都被这悲痛的情绪给感染，红了眼眶。“对不起……”莫璟钦不住的道歉，可是道歉有什么用，沈行再也找不回来了。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刺激，莫璟钦一边承受她的拳头，一边还要注意不让她伤到自己。到最后，他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几个耳光。沈燃最后哭累了，睡了过去，靠在莫璟钦的怀里，她睡得不安稳，哪怕是在梦里还在小声的抽泣。莫璟钦等她彻底睡熟了才将她放到床上。又守了她一会儿，莫璟钦才离去。“妈，你先回去吧，别让我爸担心。沈燃的事先不要告诉我爸。”

莫璟钦揽着乔梅真往外走。乔梅真从来不是个软弱的女人，可刚才她看着那样绝望悲痛的沈燃，心里就像是堵了团浸满了水的棉花，压抑又沉重。“璟钦，如果沈燃她不肯原谅你，你该怎么办啊。”

她不是什么圣母，如果是她遭受了和沈燃一样的事，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选择原谅。但是站在莫璟钦的角度，她自然是自私的希望莫璟钦和沈燃能够继续走下去。“妈，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沈燃离开我，她一辈子不肯原谅我，那我就哄她一辈子。”

“嗯。”

乔梅真摸了摸眼角的泪。“是我们莫家负了她。”

今天是除夕，莫家这么大一家子，晚上还要吃年夜饭，哪怕乔梅真再担心，她也得回莫家大宅去。莫璟钦送走了乔梅真才转身往向晗的休息室走去。刚才沈燃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就让保镖把陈之栋给带走了。向晗的休息室外。向晗和裴峥正站在走廊的吸烟区吸烟。裴峥不知道不过十几个小时就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现在也只能感叹一句，世事难料。莫璟钦走过去，裴峥抽出一支烟递给他。莫璟钦接过。咔哒一声，打火机的蓝色火苗将烟点燃。莫璟钦深深的吸了一口，许久，才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笼罩在他脸上，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颓靡的气息。莫璟钦抽了一支又一支，最后向晗看不下去了。“醒了，别抽了。”

躲过莫璟钦手里的烟捻灭扔进垃圾桶。莫璟钦看着空空的手指间愣了下，许久，才开口。“如果有一些事，你明知道说出来会给她造成伤害，可是如果你不说，以后她知道了可能会恨你一辈子，你们会怎么选。”

虽然他没直接说，但是向晗和裴峥都知道他说的是沈燃。裴峥不知道莫璟钦还有什么事瞒着沈燃。他斟酌了下开口。“如果不能骗她一辈子，就告诉她实情。她有权利知道真相，否则，如果有一天，她因为你的隐瞒受到了更大的伤害，那一定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说的谎话是善意的谎言，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被欺骗，被隐瞒的人是不是想要知道真相，我们所谓的善意对他们来说是不是真的是善意的。”

向晗看了眼莫璟钦苍白的脸色，继续开口。“如果不能确定，就不要隐瞒，女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隐瞒，有时候，比起欺骗，她们更痛恨的是隐瞒。”

莫璟钦还想说什么，休息室那边传来争吵。“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都给我让开。”

陈之栋被关在这里两个多小时了。他身居高位，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被人软禁在这里。可莫璟钦的保镖们可不管她是谁，他们只听命于莫璟钦的，莫璟钦说不准许陈之栋离开，他们就守在，门口，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们先回去吧。”

莫璟钦看了眼裴峥和向晗。大过年的，让他们因为他的事在这里守着。“好，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向晗拍了怕莫璟钦的肩膀。他们都不知道陈之栋和莫璟钦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到底是莫璟钦的家务事。他们不方便插手。“有事到路锦的病房找我。”

裴峥走后，莫璟钦吵着向晗的休息室走去。陈之栋被两个保镖无情的推回了屋里，他脸色更加难看。“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么对我。”

莫璟钦远远的听见他是声音，冷笑一声，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他走过去。陈之栋还和保镖在门口纠缠，看见他走过来，冷哼了一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转身往屋里走。莫璟钦走进去。“你是什么身份？”

莫璟钦的语气太过凉薄，陈之栋的脸色更加难看。“璟钦，我是你的长辈！”

“抱歉，我早就没把你当成长辈了。”

莫璟钦冷冷的开口。“还有，我姑姑那边，你也不用白费力气给她找律师做手脚了。”

“你什么意思。”

陈之栋不敢相信。他觉得，哪怕莫璟钦再气，他也会顾及莫心允的身份的。“意思是，你这个市长，坐不稳了。”

“你……”陈之栋指着莫璟钦的手指都在发抖。“如果你今天没来刺激沈燃，我可能还会考虑下让你在你的位子上好好坐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打沈燃的主意。”

看着陈之栋青白交加的脸色，莫璟钦丝毫不留情。“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官途，那我就毁掉它。”

“你疯了么！你不能这么做！”

“我没疯，疯的是你。”

莫璟钦现在是看透了陈之栋。这个男人极其的自私，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管途而抛弃发妻，娶了自己根本不爱的莫心允。他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做出了选择，现在官途和亲情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为了官途，他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竟然想到去求沈燃！既然他这么在乎，那他就把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全部毁掉。陈之栋看着莫璟钦的背影，第一次慌了。他相信莫璟钦会说到做到。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儒雅风度，阴沉着一张脸往莫心允的病房走去。……莫璟钦去了趟事故现场。沈行的尸体还没打捞到。他站在江边吹了会儿冷风，怕沈燃醒过来情绪不稳定，又匆匆赶回了医院。莫璟钦赶回来没一会儿沈燃才醒。沈燃这次没有之前那么激动，只是她一直不说话，莫璟钦怕她憋出病来。之前乔韵的医生说，她的精神病是家族遗传。莫璟钦怕沈燃受了刺激……“燃燃，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你想骂我就骂，想打我就打我。”

莫璟钦握住沈燃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可是沈燃眼珠转都不转一下。半晌，她才幽幽开口。“沈行找到了么。”

莫璟钦愣了下。“还没有。但是我已经让他们在找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要见莫心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