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晗和沈彦都跟上去。“在哪里？”

上了电梯，莫璟钦眼睛猩红，看的沈彦心一酸，他报了地址。上了车，向晗还没坐稳，车子就猛地开了出去。“璟钦，你开慢点。”

向晗抓着安全带，怕莫璟钦开这么快出事。一路超车，到了葬礼现场，看着来来往往的前来吊唁的人，莫璟钦的腿有些软。“璟钦，我们回去吧。”

向晗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拉回去。挣开向晗的手，莫璟钦一步一步朝着程家的人走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程慎远的父母都苍老了不少，。苏锦黎挺着肚子，在一边陪着他们，一张脸上也全是泪水。看见莫璟钦来势汹汹的走过来，她走上前挡住他。“莫璟钦，你来这里做什么！”

莫璟钦看了一眼苏锦黎，伸手把她拨开。“你们说，把沈燃藏在哪里了？”

莫璟钦阴沉着脸，对着这算的上是长辈的人，他此刻也没办法尊敬起来。之前程慎远的葬礼一直都没办，莫璟钦一直在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就是程慎远和沈燃演的一出戏。像他们这种大家族，忌讳的很多，而且现在办了葬礼，就相当于把程慎远守了一辈子的家产这么拱手让人。莫璟钦的语气太凶，程慎远妈妈眼里含着泪水，不满的看着他。“莫少，这是我儿子的葬礼，你如果想闹事麻烦你现在就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程父怎么说也算是莫璟钦的长辈，这几天莫璟钦一直在打压程家，此刻又被莫璟钦态度这么差的对待，脾气也压不住了。“葬礼？”

莫璟钦冷笑一声，一脚把边上一个花圈踢翻。“你们别想骗我，你们把人给我交出来，你们怎么敢办葬礼，诅咒自己的儿子早点死么！”

莫璟钦的举动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前来吊唁的人都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可莫璟钦红了眼，像是失控的猛兽。程母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莫璟钦不要面子，他们程家还丢不起这个脸。“啪。”

程母挣开苏锦黎的手，走上前，扬起手来就给了莫璟钦一个巴掌。这一把掌打的莫璟钦脸都偏向了一遍，现场那些议论声都变成了一声声的抽气声。“莫璟钦，莫少，我知道你失去了你的爱人，你很痛苦，但是我们也失去了我们的儿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当初不知道珍惜，现在人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放弃。”

“我说了，沈燃她不会死！”

莫璟钦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转身看了一圈。“尸体呢？”

“璟钦，你冷静点。”

向晗怕莫璟钦闯出什么祸来，拉住他。“遗体已经火化了。”

“骨灰呢，骨灰能不能做亲子鉴定？”

向晗不敢相信的看着莫璟钦，莫璟钦疯了，怎么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啪。”

又是一声，程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我们程家不是什么软柿子，这里也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俗话说，死者为大，莫少你……”程父的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惊呼。程母晕倒了，要不是苏锦黎一直扶着她，人都倒在地上了。顾不得教训莫璟钦，程父忙去查看妻子的情况。“叫医生！”

“好。”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程父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莫璟钦，叫保镖把他轰出去。莫璟钦他们被保镖给赶了出来。向晗看着还不肯相信事实的莫璟钦，恨不得抽他几个耳光。他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别说骨灰没办法做亲子鉴定，他怎么敢在人家的葬礼上把人家的骨灰拿出来！沈彦看着莫璟钦脸上的两个巴掌印，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开车，回去。”

向晗看了一眼被拦在外边进不来的一众记者，还好刚才里边没记者，不让网上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可也难保有人会把刚才的事情发到网上去，他刚才看到人拿手机拍照了。“沈彦，让人去处理一下刚才的事，今天的事不能出现在网上。”

“好的，向少。”

向晗看了一眼靠着车窗不说话的莫璟钦，骂人的话到底是收了回去。接下来的几天，莫璟钦像是掉了魂儿一般，浑浑噩噩的，整日把自己所在卧室里。“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向晗是和张叔一起过来的。他站在莫璟钦卧室门外，看着一脸苦相的陈妈。“这几天少爷他都没怎么吃东西，昨天下午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没开过门。”

“钥匙呢？”

“钥匙打不开。”

“去给我找两把斧子，一个门还能难住你们了，把，门给我拆了。”

向晗看着杵在一边的两个保镖，不耐烦的开口。门被暴力拆开，向晗走进去，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脸都皱了起来。捏着鼻子往前走，走了几步，脚底下就踩到了两个酒瓶子。“把窗窗帘拉开，窗户都打开。”

“刺啦”一声，窗帘被拉开。陈妈怕莫璟钦被冷风吹的头疼，给两个保镖使眼色，保镖只开了最边上的那个窗户通风。“你这是打算把自己喝死？”

向晗踢了踢坐在地上的莫璟钦。莫璟钦闭着眼，动也没动。向晗就不信刚才外边拆门那么大动静，莫璟钦现在还能睡得着。看见桌子上的水杯，他端起杯子，半杯水就往他头上浇去。莫璟钦骂了句脏话，抹了下脸上的水，睁开眼等着向晗，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穿透。“我以为你死了。”

向晗是真的被莫璟钦这副颓废的样子气到了。这么多天了，他就算伤心，也该过了最心痛难受的那个劲儿。堂堂的七尺男儿，难不成还搞殉情那一套，沈燃不在了，他也不活了么。“最后问你一遍，你起不起？”

向晗嘭的一下把水杯放在柜子上。陈妈正在收拾酒瓶子，看着那水杯，忙上前把杯子拿走，她怕向晗一会儿一个脾气上来把这杯子砸到了莫璟钦的头上。莫璟钦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你们都出去吧。”

向晗让保镖和陈妈他们先出去。“姓莫的，你特么的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公司那个烂摊子我也不会管了，还有，爷爷那里还有你爸妈那里我也不会在给你瞒着！他们现在都受不了打击，你要是想做个不孝子，你就继续这样下去。”

向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许久，莫璟钦挣开眼。他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又喝了那么多酒，浑浑噩噩的，坐起来的时候险些又跌回去。向晗看着他这副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你现在上有老，下有小，你要是想这么把自己喝死，我的话你就当我没说。”

向晗看他有所动容，继续说。莫璟钦抓着沙发，看着不远处喵呜的那个窝，呆坐了许久。向晗看着他，心里在打鼓。过了半天，只见莫璟钦从地上站起来，什么也没说，捶了下向晗的肩膀，然后边往浴室走去。门关上，向晗听着水声传来，嘴巴勾了勾，欣慰的笑了笑。他不怕放弃医生的工作去承担北城的担子，他怕的是，莫璟钦从此以后一蹶不振。莫璟钦下楼的时候，看见张叔坐在沙发上。这些天，他一直不肯出院，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张叔。”

“燃燃的遗体，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葬？”

菲薄的唇紧抿着，莫璟钦眼神里像是藏着汹涌的波涛。可他知道，他没办法再逃避。可亲自去准备沈燃的葬礼，他还做不到。、喉结滑动，嗓子里像是被灌了醋，酸涩的厉害。向晗紧张的看着莫璟钦，生怕他又被刺激的失了态。“由您做主吧。”

张叔没想到莫璟钦这么好说话。“这老宅子我也会卖掉的，你的东西让人搬走吧。”

“房子不能卖。”

莫璟钦握着拳头，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了。“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佣人们也不必遣散，以后的一切开支，由我来承担。”

“人都不在了，房子还留着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徒生伤感罢了。”

莫璟钦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房子不能卖。他要走的时候喵呜扑了上来。莫璟钦看了它一眼，弯腰把它抱起来，带走了。向晗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张叔。“张叔，房子是他最后的怀念沈燃的地方了，您总要给他留点东西不是。”

说完，他去追莫璟钦的步伐。张叔坐在沙发上，目送莫璟钦他们离开。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叹了口气。不过想到收到的那四朵向阳花，这些遗憾又算的了什么。向阳花是当年他们跟着沈天成混黑道的时候的一个暗号。那时候，他们会用向阳花来代表安全。除了当年的兄弟们，没有人再知道这个暗语。如今，大冬天的，有人送来四向阳花，一定是有人给他的暗号。而且，他这个糟老头子，除了沈家的人，现在都没什么朋友来往了。这一定是沈天成给他的讯号。四朵花，代表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