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姜乾又驭使着裴裳躯壳去其他五座新兴聚落撒播红尘符文,又在其中三处发现了隐秘阵法的踪迹。 完成了这一次对新兴聚落的红尘符文的播撒之后,裴裳躯壳并没有立刻返回大本营,而是在更大范围内寻找了起来,又接连在不同聚落找到这样的隐秘阵法。 姜乾发现了这些隐秘阵法的存在,但却没有近距离去触动,只是旁观研究,研究之后发现,这些隐秘阵法本身也非常奇怪。 它们悄悄存在于一个个聚落之中,但却于这些聚落本身没有任何影响,既没有好的影响,也没有坏的影响,看不出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摆设,为了存在而存在。 而这也是姜乾此前没有发现它们存在的原因,除非在必要的时候,裴裳躯壳都是不出杓山新城的,他关注杓山营地其他聚落的变化都是通过遍布各个聚落的“红尘天网系统”。 严格来说,这些隐秘阵法早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了,但通过“摄像头”他却始终没能看出丝毫异常,以至于让他对这些隐秘阵法的存在始终“视而不见”。 直到这一次裴裳躯壳亲临,在以红尘道成就的金丹躯壳的敏锐感知下,这才察觉到了异常,并最终确认了这些隐秘阵法的存在。 此外,姜乾还发现了一个规律。 “这些隐秘阵法是由北而南的,越往北,有隐秘阵法存在的聚落就越密集,越往南,有隐秘阵法的聚落就越稀疏,待到杓山新城以北三百里范围之内,连一个隐秘阵法存在的聚落都没有。”
这么明显的规律,姜乾不由得想:“难道是故意避开杓山新城区域?或者说是在故意避开杓山坊?”
不过,很快,姜乾就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裴裳躯壳虽然很少离开杓山新城这个大本营,但现在也已固定到每年会外出两次,将那些新开辟出来的聚落纳入“红尘天网”之中。 这还是近两三年才养成的习惯,在更早的时候,他几乎是每有新聚落成功开辟,红尘气宛如支流般汇融,裴裳躯壳便会触动将其接引进入“大家庭”之中。 这些新开辟的聚落地点并不十分固定,有的距离杓山新城特别远,在杓山新城以北八九百里之外,也有的距离杓山新城比较近,最近的一座新聚落甚至位于杓山新城与黑泽集之间,距离杓山只有六十里左右。 裴裳躯壳的活动范围,活动频次都不能算低,可在今次之前,他却从没发现这些隐秘阵法的存在。 “这些隐秘阵法是这半年来新出现的。”
想到这里,姜乾心中便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画面。 在这半年之中,一个个隐秘阵法由北而南,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个个聚落之中,如同暗夜中悄悄绽放的昙花。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裴裳躯壳开始在杓山新城以北两百里到三百里之间的聚落传送,仔细寻找可能存在的异常。 终于,在他传送到第六个聚落的时候,有了关键性的收获。 裴裳躯壳与聚落红尘气完全相融在一起,亲眼见证着一场隐秘而诡异的变化在这个聚落一个不起眼角落发生着。 五件分属两个家庭的普通陈设,有石墩,有卧房中的立柜,有厨房中的灶台……这种再寻常普通不过的物品,其内部均有一股晦暗诡谲的气息在对其本质进行着无声的重塑。 如同蜗牛爬行过后遗留的尾迹,随着五股晦暗诡谲气息的经过,这些物品内部便出现了一道道看似天然的浅淡痕迹。 姜乾立刻便看了出来,这些看似天然的纹理实则是一个个精妙的符文结构,而石墩、立柜、灶台这样的寻常物事,却在这些符文结构的加持下,变成了一个个阵基,它们彼此之间,便悄无声息间串成一个隐秘阵法。 “难怪我一直都没发现,要是真的有人鬼祟出现,暗中布置阵法,哪怕其做得再小心,常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行动,总有被我发现的时候。 实情却是,根本就没有,只有一股晦暗诡谲之气在一些寻常物品内部进行着改造重塑。 外面根本看不出丝毫异常,就连这些人家,也丝毫不知自家的石墩灶台已经悄无声息间变成了某个隐秘阵法的阵基。”
“这样的布阵手段,比韩林现在高了不知道几个层次,完完全全的因地制宜,化腐朽为神奇,既不需要特殊的材料加持,也不需要对外界地势地形做出丝毫调整,连这些阵基的位置都不需要做出丝毫调整。 嗯,这些物事之所以能被选为阵基,就是因为它们所处方位完全契合了隐秘阵法的需求啊。”
那晦暗诡谲之气就这般默默地在几种寻常事物内部进行着改造重塑,裴裳躯壳则完全与周围的红尘气融为一体,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双方互不打扰。 待到五个阵基全被重塑完成,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之后,这五股晦暗诡谲之气悄然无踪。 看着它的消失,裴裳躯壳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默默地观察着这个新布置出来的隐秘阵法,依旧看不出任何作用。 但姜乾心中却已经渐渐有了一些答案。 很快,裴裳躯壳也已离开了此地,传送出现在了另一个聚落之中,仔细探查一番便再度传送离开,只两次后,他就再次找到了那晦暗诡谲之气的踪迹。 又一次隐秘阵法在他的亲眼见证下诞生。 当这一处隐秘阵法完成,晦暗诡谲之气再度消失之后,姜乾却并没有继续操纵裴裳躯壳跟随寻找。 虽然对于这些隐秘阵法具体有什么功效还不十分确切,去也已经收获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在返回杓山新城之前,姜乾看着外部没有丝毫变化,内部却已悄然完成重塑的物事,暂时没想隐秘阵法之事,而是在心中想: “要想通过红尘天网掌控区域内发生的一切,单只有摄像头还远远不够,还必须能够穿透物体内部,不仅要监控外部的变化,同样能监控到内部的变化,而且,还得对异种气息非常敏感,不然,便是能够透视也是枉然,依然还是‘视而不见’。”
红尘符文经过数次更新,功能早比最初的版本多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实现了锚点传送,但距离他对红尘天网的最终构思,依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让裴裳躯壳返回杓山新城,完成回收后,姜乾将当日栖鹄老道给自己的五枚玉简中专述“炼鬼篇”的玉简,意识完全沉浸其中。 从栖鹄老道那里收获的五枚玉简中,其他四枚都被他研究透了,这些年琢磨红尘尸道,经常借鉴炼尸、炼僵、炼血、炼骨四篇内容,唯独炼鬼篇他只大概看了一遍便弃置一旁。 首先是他对那种将人类灵魂当成一件件原材料来炼制鬼类的做法打心底里排斥,看着那一种种将大量特定灵魂炼制成特定鬼类的方法,他有种本能的不适; 其次,他探索尸道的目的是为了让裴裳躯壳继续成长,因为自己的特殊性,自己获得的、能够驾驭的都是躯壳,不包含灵魂在内。 因为这些原因,他对炼鬼篇的内容浅尝辄止,从来没有深入研究。 但在观摩那缕晦暗诡谲之气绘制隐秘阵法的过程中,却逐渐将他心中那曾经阅读过的炼鬼篇的内容渐渐翻了起来。 这一次,他强忍着本能的不适,将炼鬼篇内容来回读通读透。 “炼鬼炼鬼,名为炼鬼,本质依旧是炼气,不过,此‘气’不是练气境的气,而是清浊之气的‘气’,或者也可称之为‘炁’。 鬼的本质就是气,鬼宗之所以不以清气为根,而以浊气为本,是因为浊气天然适合附灵赋形,门槛低,普适性高。 哪怕一个练气境鬼修,不需要对浊气有任何深刻的理解,按照标准流程,就可以炼制出需要的鬼类。 炼鬼的过程,就是生灵的灵魂与浊气充分融合搅拌,按照炼制者的需要捏制成的新玩具,在这里,浊气是载体,是鬼之所以为鬼的根基,而生灵的灵魂,包括炼制的方法,则决定了鬼的特性和品质。 相当于是创造了一种新的生命,也可以看做是浊气借着生灵之灵性也具备了灵性特征。 所以,那些狰狞可怖的鬼类形态反而是最低级、最原始的状态,还没有摆脱模板的影响。 随着鬼修对浊气的体悟越来越深刻,其所炼制的鬼类也随之成长进阶,渐渐从‘人造’转变为‘天然’,狰狞可怖的鬼类形态反而会渐渐淡去,再次返化成气的形态,而且,还是完全受鬼修操控的、可千变万化,任意由心的形态。 比如,我看到的那五团晦暗诡谲之气,其实就是五只鬼。”
所以,结果很明显了,这些隐秘阵法,乃是鬼宗手笔,甚至还可能是栖鹄老道的手笔。 距离杓山新城近的聚落之所以还没有这些隐秘阵法,不过是因为还没来得及赶到罢了。 姜乾已经完全能够想象到,这五只鬼从杓山营地势力范围的最北端暗搓搓进入,然后一个聚落一个聚落的往南,留下一个个隐秘阵法。 从它们的行动方向,可以直观的看到,它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杓山新城。 …… 六十一年,四月。 杓山新城北外城区。 月末大集。 以杓山新城现在的规模,城内还有大片空置之地,似乎完全没有另建外城区的必要。 但在实际规划之时,一个比以往老城之时规模更大的北外城也随着新城重建一起被建了起来。 随着新政策的推行,直属于杓山营地的聚落越来越多,每当月末大集期间,北外城区无论是人流密集度还是热闹程度都远超新城以内。 裴裳躯壳以红尘遁红尘隐与北外城区浓郁的红尘气融为一体,“飘荡”在一个小院之中。 经过多年的安心发展,交易小会的规模正在越来越大,但交易的形式与多年前所见并没有任何不同,就连让很多参与者暗搓搓期待的“不正经交易”也始终没有发生,这这种不温不火的做态让不少参与者失望推出,但坚持下来的修行人更多,且随着几位筑基修士的精心经营,每一次也都能聚来至少上百号修行人加入。 这一次,当众修以为交易会又要结束之时,那位居中主持的筑基修士忽然伸手一拂,身前桌案上忽地多出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上百枚制作精良的青铜令牌。 此刻,随着这位筑基修士的举动,上百位参会的修行者的眼睛都已经直勾勾的盯在了这些青铜令牌上。 筑基修士轻咳一声,对众修士道:“诸位,多的话不用我多说,懂得都懂……如果有心,可以上前取一块令牌,如果心有顾虑,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众修士端坐不动,一位有着练气后期修为,却是新加入这个圈子不久的修士却忍不住问:“前辈,您有什么话不妨明说,这么含含糊糊,连这令牌到底有何用处都不说,让我们怎么判断?”
筑基修士却已经闭上了目光,根本没有解释一句的意思。 没有人理会这位练气后期修士的尴尬,反而因为筑基修士的态度,另一位在这交易小会厮混了多年的练气后期修士忽然站起,来到筑基修士身旁,去了一块青铜令牌离开。 当他取了令牌后,旁边闭目的筑基修士忽然开口道:“就站我旁边。”
随着这一位开头,后续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修士上来领取令牌。 很快,除了那位被筑基修士特意晾在那里的练气后期修士之外,其他修士全都领取了令牌。 闭目的筑基修士忽然睁开了眼睛,紧盯着他,不耐烦的道:“交易会已经结束,怎还不走?”
听他这么明显撵人的话,那位练气后期修士却没有离开,反而大着胆子上前也拿了一块令牌,然后向筑基修士恭敬的行了一礼,也站在旁边所有领取了令牌的人群之中。 筑基修士见此,轻哼了一声,却也没再提这一茬,而是对众修士道:“这是邀请令,是你们进出的唯一凭证,认令不认人,你们可要仔细拿好了。”
众修很明显还有许多话想问,但想想那位多嘴的练气后期修士,大家也都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筑基修士继续道:“每晚深夜,到黎明之前,你们可以意识激发此令,到时,你们将受邀进入一个新世界,其中魅力,你们自己去挖掘吧,我就不在这里多费唇舌了。”
最后,筑基修士提醒道:“这只是最初级的邀请令,有两个限制,一是使用范围,只能在杓山新城二十里范围内才可使用;二是使用者修为不能超过筑基层次,若是超过这修为强用此令,发生一切后果你们诸位自行承担。”
说到最后,这位筑基修士意味深长的在几位修士身上扫过。 说罢,他站起身来,道:“好了,这次交易会结束。”
就在他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有人提醒道:“前辈,下一次交易会的接引符您还没给呢。”
却见那位筑基修士摆手哈哈笑道:“下一次交易会?没有下次了。”
听他那语气,明显有种终得解脱的轻松感。 还有人想要再说,这位筑基修士已经消失不见,不仅这一位一直扮演着主持者角色的筑基修士不见了踪迹,另外两位筑基修士也不知从何时消失不见。 院中,只剩一百多位头戴白色面罩,身穿黑色长袍,互相警惕防备的修士。 而他们目光的焦点,全都落在那位前辈不知道是疏忽大意,还是故意留下的托盘上。 在那托盘上,还有数十块青铜令牌静静的躺在那里无人领取。 所有人都目不转瞬的盯着这几十块令牌。 就在这时,所有人分明看见,总共也就还有三四十块的青铜令牌忽然少十几块,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这忽然的变化把原本还在僵持的局面瞬间打破,顷刻间,托盘上剩下的令牌就已全部消失不见,而原本扎堆在一处的人群迅速四散消失,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托盘和缭绕在托盘周围混乱的灵气和各种术法碰撞消弭之后的无序动荡。 只不过,这一切在遇到小院周围的阵法屏障时就逐渐消弭,没有一点大量练气修士斗法的余波传出。 裴裳躯壳随便抓了十几块青铜令牌,下一刻就于此地消失,红尘遁返回。 当十几块青铜令牌进入全知视界范围,姜乾立刻就看了出来,这青铜令牌之中真正有用的东西就是内部的一个精妙的符文结构。 全知视界下,他虽然能够清晰的看见这符文结构,可对其功效丝毫不知,但这符文结构还是让他立刻就与那些隐秘阵法联系在了一起。 到现在为止,那些隐秘阵法已经遍布杓山营地的每一个聚落,除了杓山新城。 “为什么要特意避开杓山新城?”
姜乾曾有过一些猜测,现在却有了一个隐约的答案。 并不是担心被杓山坊的正道修士发现,而是刻意要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杓山新城。 如果,在不知道那些遍布其他聚落的隐秘阵法的情况下,谁会将目光看向那些凡民聚落呢? 修行人历来都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认知,那就是修行人的事,和凡民没有丝毫关系,没有丝毫交集。 谁会刻意去翻检某家凡民的灶台有问题吗? 便是真的这么去做,在没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其难度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红尘气弥漫的凡民聚落,本来就是修行人本能不想踏足之地。 “所以,那些隐秘阵法之所以布置在聚落之中,很可能就只是想要利用红尘特性,将那本就轻微的异常给遮掩掉? 这些隐秘阵法确实对杓山营地本身没有任何图谋,就只是想要隐秘的借道?”
想到这里,姜乾对这个交易小会拖拖拉拉搞了这么多年始终不“进入正题”也有了新的理解。 可能,并不是他们不想提前进入正题,而是,需要等待杓山营地的繁盛达到一定规模,红尘气浓郁到足以帮他们遮掩某些气息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操作? 姜乾看着这些令牌,他尝试着用意识探入那精妙的符文结构内部,没有任何意外,他的意识直接一穿而过,并没有激发出任何其他现象。 “看来,我是体会不到这令牌奇妙了。”
这般想着,姜乾看向正在潜心研究隐匿阵的韩林,摇了摇头,这事还是不通过他了。 正这般想着,就见青汕与另两位修士携手而至,很快就来到韩林的洞府之前。 除青汕之外的两位修士,其中一个有着金丹修为,但真正让姜乾额外多“看”了两眼的是此人旁边那位练气后期修士。 而通过他的思维,姜乾立刻明白,这居然是参加了那场交易会的一员。 随着他们的到来,正醉心于研究的韩林被阵法预警惊醒过来,看到青汕和另两位修行者出现在门口,疑惑的看向青汕。 青汕解释道:“小韩先生不必紧张,这位前辈不会打扰你的作息,他不会进你洞府,只是在旁隐匿,护你安全。”
青汕先是大略介绍了一下旁边那位金丹修士的背景,如此宽慰韩林。 至于那位金丹修士旁边的另一位有着练气后期修为的修士,青汕却是连介绍都没有介绍,韩林同样也没有问。 而是看向青汕,问:“前辈,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问这话时,韩林脸上止不住的担忧。 青汕却赶紧安慰道:“小韩先生不必担忧,和咱们那时无关,是另一件事。”
韩林好奇:“另一件事?什么事?”
青汕道:“不久前有百余块鬼市通行令从北外城流出,根据以往经验,每有鬼市通行令流出的短时间内,附近都会是各路来历不明修士斗法的高发时间,偶尔甚至连凡民都会受到波及。 我是担心你不小心被卷了进去,这才安排这位前辈来护你一段时间,等到风波平息下去,前辈就会离开。”
韩林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鬼市通行令?什么东西?”
青汕手中出现一枚青铜令牌,交给韩林把玩了一下,一边介绍道: “那些主动散播此令者称之为邀请令,鬼市通行令却是我们给它取的名字。 之所以取这名字,是因为通过分析后我们推断,这么鬼祟的玩意儿大概率是鬼宗弄出来的。”
青汕面对一脸求知的韩林,就要进一步解释,却听旁边那位金丹修士忽然开口道:“时间到了。”
青汕了然,赶紧对韩林说:“待会儿我与你细说,咱们先等一会儿。”
说着便已将青铜令牌交给金丹修士,而与此同时,那位始终一言不发跟在金丹修士旁边的练气修士也从纳物袋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 当金丹修士将意识探入青铜令牌,往精妙符文中悄悄渗透过去的时候,那位练气后期修士同样将意识往手中青铜令牌中的符文结构投去。 金丹修士似乎在闭目探查感应着什么,很快,他周身气息明显不受控制的剧烈波动了一下,然后睁眼,看向青汕,摇头道:“中断了,什么都没感应到……不仅如此,还连带着把我一丝念头给炸没了。”
说着他便将青铜令牌扔给青汕,道:“这块通行令算是废了。”
而就在金丹修士将意识探入符文结构,想要更进一步深入探查之后,姜乾通过裴裳躯壳的气海总枢发现,一处距离杓山新城足有八百多里之外的一个聚落中,一个普通人家的灶台阵基同步损坏,无声无息见现出数条裂缝。 而更神奇的是,这忽然出现的遍布灶台内外的裂缝将其阵基功能破坏,可与此同时,这灶台本身功能几乎完好无损,同样可以烧火做饭。 别说这么细微的裂缝这家人大概率不会发现,便是真的发现了,又有几人会在意呢? 便是真的在意,其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大概率是找些稀泥将裂缝修补一下。 姜乾忍不住心中赞叹: “原来,找这种事物做阵基还有这样的好处。 不仅低调隐秘,深藏红尘之地,很难被发现,而且,它们都足够脆弱,如有强大修士想要借助青铜令牌寻根溯源,轻易就能将灶台阵基或者其他阵基给损毁掉,力量强度稍微过限,脆弱的链条就会自发,这就是天然的保险措施啊!”
这条利用青铜令牌作为入口,那些隐秘阵法作为道路搭建起来的“道路”,就像是一条小桥,当有超过小桥承载力的存在通行,不仅要把其所踩桥面压塌,莽撞通行者本身也要受到不小的伤害。 譬如这位金丹,那探查的意念就直接随着一起“桥毁人亡”了。 而后,姜乾又看向那位练气后期修士。 从他那剧烈活动的思维中,姜乾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现在的状态,和那位金丹修士不同,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当他意识进入青铜令牌的精妙符文之中。 他就感觉自己像是推开了一扇门,然后,他走了进去。 他在“门外”迟疑了一下,便迈步进入其中。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热闹至极的广场。 有许许多多身着黑袍,脸带白色面罩的身影出没其中,这些身影完全看不出高矮胖瘦的区别,甚至看不出男女的区别,仿佛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个白色面罩上都有个独一无二的数字编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和其他人的状态一模一样。 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的编号。 他不由得想起书院中人的提醒,进入此间后他们所见的自己和他人的形体,并不是真实的形体,而是被人按照某个模板统一设定成的模样。 心中如此思考着,他很快便混入人群之中,很快,就来到广场最热闹的一角,那里有很多编号身影盘腿坐在地上,身前则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只是随便一看,就能发现其中有不少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而且,价格都不贵,至少,比同等质量的物品在杓山坊的售价低了很多。 他自然知道这都是些什么,全都是不能见光的赃物,东西是便宜,可无论是买的人还是卖得人,都必须十分小心,且随时做好因为这些物品招来一些莫名麻烦或者仇恨的心理准备。 看着这些,他的心中却忍不住活泛起来,今天他可是带着任务来得,任何赃物,有书院的背书,他也可以大大方方的拿出用。 这种机会可不会多。 于是,经过一番仔细的寻找比对,他选择了一件性价比最大的强力法器。 与对方三言两语谈妥之后,便一起来到广场中央的公证处,对方首先将物品摆了上去,公证人员便看向他。 他于是看向腰间纳物袋位置,想着掏出双方协议好的灵石。 通过他的思维全程经历了这一切的姜乾便看到,随着他明确传递出想要从纳物袋中掏灵石的念头后,他位于杓山新城韩林洞府前的真身,等额的灵石已经从他的纳物袋中飞了出来,全部投入到那枚青铜令牌之中。 这一刻,青铜令牌中的精妙符文忽然具备了真实的传送力量。 青汕和旁边的金丹修士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没有打扰,没有打断。 韩林同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心中有疑惑,有新奇,更有震惊。 而姜乾看见,随着灵石被青铜令牌传送离开,练气后期修士的思维中,他身在的公证处,在他身影前方,立刻出现了同等数量的灵石。 然后,他拿到了他心仪的强大法器,而对方则拿到了灵石。 而就在这场交易完成的时候,这位练气后期修士手中的青铜令牌再次波动,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波动是在吸纳灵石,而这一次,却有一件法器从中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