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回去的时候厉堇年已经在了，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些无聊的杂志，听到声音朝她走过去。“回来了！”

不久，眉头微皱：“怎么换身衣服回来了？你早上出去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件！”

向晚走进来，看了他一眼，摇头：“今天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沾到身上了，因为下午要见客户，就就近买了一件。”

“哦。”

她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了那件她早上穿出去的一套衣服，厉堇年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一大片一大片的污渍，根本不像是吃饭会沾上去的，反而倒像是什么饮料洒上去的。不过见她不想说，便没再问。“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又加班了？”

厉堇年自顾自说着，双手闲适地插在口袋里，口吻调侃：“你们welson不是提倡朝十晚六不加班文化么？怎么总是压榨你这个老员工？”

向晚没所谓的：“我乐意。”

厉堇年：“……”她其实很想在他面前奚落一番，但是也知道，这件事他根本没错，硬是要往身上凑的苍蝇，挡也挡不住，怪就怪他这个招蜂引蝶的体质。另一方面，其实那位柳小姐今天也算是吃到苦头了，时瑶那杯咖啡可比她的那杯烫多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一定会比她更觉得丢脸！厉堇年要是知道了的话，不知道会怎么做，但是起码不得安生，但愿那么柳小姐可以识相点，以后看见她远点走好了！向晚进卧室洗澡，厉堇年跟在后面一起洗的要求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后，他就一个人跑到书房去了。门一关上，原本还带点憋屈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电话一接通，Fiona就听到大boss那严肃沉冷的声音，自手机那端传来。“看一下今天向晚见过什么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明天早上等我去了办公室再汇报！”

Fiona应下：“是！”

——其实自从秦礼来了welson之后，不对，应该说是自从秦礼来了welson见到了张硕之后，向晚一直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很奇怪，但是说不上来。直到今天她进去茶水间倒水喝，无意撞到了秦礼跟张硕都在，原本想着大家都是同事，她进去也没事，但还没走到里面，就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大，但是听的分明！“阿姨说你平时喜欢喝黑咖啡，但是这种东西喝多了伤胃，尤其是在空腹的情况下，你以后少喝点，可以喝牛奶，暖胃的！”

张硕不在意地淡笑道：“没事，都已经喝习惯了，而且，我饮食挺健康的。”

后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向晚自觉失礼，急忙撤退，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起伏。张硕和秦礼认识，听说话的样子，看来连家长都见过了。但是张硕只字未跟她提过。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说，自然有他的想法。但她回办公室后没多久，张硕就敲门进来。他端着咖啡，好以暇整地依着桌子看她：“刚刚我看见你了，不是要倒水，不渴了？”

他漫不经心，甚至一双黑色的眸子里夹带着笑意的样子，把向晚心里那点顾忌全都给冲淡了。她也笑笑：“没想到你们认识……”“嗯，她是我妈小姐妹的女儿，过年的时候…见过！”

他若有所思地勾勾嘴角：“小女孩，太纯真，我妈太心急了！”

向晚饶有趣味：“不符合你的胃口？”

张硕耸肩，不言而喻。不过秦礼人不错，向晚很喜欢她。“其实有的时候，我们可能都忽略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一度的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但是有可能很多时候、很多东西，早已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已经慢慢变掉了！”

张硕撇撇嘴，开玩笑道：“你什么时候变成鸡汤晚了？真不像你！”

他这么一说，向晚愣了一下，也意识到，不禁莞尔。“对了，昨天没见到方冢，合同也没看成。”

张硕：“他爽约？”

向晚斟酌了一下：“似乎是临时有事，我们通过电话。具体时间，等他下次通知。”

张硕捏捏眉心，有一丝懊恼：“这就是我害怕跟国内的供应商打交道的原因之一！”

讲究身份、排场，自己比别人都会给自己定位，一旦你这边表现出来一丁点迫切的意味，他们就会开始拿乔，以各种理由、借口拖着你！向晚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是觉得自己可能越解释越乱，索性作罢。合作并没泡汤，她浪费了点时间而已。还幸亏这么一闹，把许久不见的时瑶闹出来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准备什么时候出来见自己。“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比我有耐心多了，我现在只要一出差，性情就会变差，真的，毫不夸张的说！”

向晚感慨：“你是不是抱怨最近出差的频率太高了，看我过的这么悠闲所以想让我帮你分担点？！”

张硕一听，认真思考了一下：“听你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行！我待会就给麦瑟尔写邮件，下个季度的出差任务就交给你了！”

其实，他完全没这个意思。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而他也知道向晚也不会真的这么以为，两个人毕竟也是并肩作战了这么久了，这么点默契还是有的！两个人说说笑笑了几句，门口有人敲门，两人同时回头去看。是秦礼。手里拿着几块糕点，月牙一样的嘴角弯了弯：“张总，向晚姐，李姐说请大家吃下午茶了！”

张硕感兴趣地走过去，从她手上接过小蛋糕，然后边打开小纸盒，剥开薄纸，再理所当然地将那块剥好了的蛋糕给向晚，边说：“这个李姐真是客气，倒是经常请吃下午茶！”

秦礼看着他一系列地动作，但笑不语。倒是向晚，余光里看到秦礼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小情绪，以及那只交握紧缠在一起的双手。她摆摆手：“我今天有点撑，先不吃了，你们吃吧！”

“哦。”

张硕没多想，一块小蛋糕，整个吞了下去。——Fiona将几张从咖啡店监控摄像里截图下来的照片，递到厉堇年的办公桌上，然后将调查到的细节，一一汇报。照片里，向晚一身狼藉。“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Fiona欠了欠身，见厉堇年拿起其中一张照片，仔细端详了很久，越到后面，脸色越差。“方冢的老婆现在人呢？”

“我听说，向晚已经找了律师。”

厉堇年嗤笑了一声，这个女人现在倒是能耐，出了事不跟自己说，处理事情起来都是井井有条、滴水不漏的！听说上次沈离时那个女人的事，也是她帮忙安排的律师。等了一会儿，Fiona还不见大boss开口，试探又问了声：“那这件事，我们还要……”“柳闻音那边，你去处理！”

Fiona话说了一半，被他接过去。“至于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是！”

——柳闻音这前半生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被几个中年大妈围堵在街头，推搡打骂！本来化着精致的妆，穿着香奈奈最新款的蕾丝套装出来逛个街，谁知道刚从商场里出来没多久，就被几个气势汹汹的大妈缠住，逼退至墙角！地上散落了一地她刚刚疯狂shopping之后的战利品，均价值不菲！“你这个小狐狸精！长着一张狐媚脸，拿着男人的钱出来败家！你妈没教育过你女人要三从四德洁身自好吗？！啊？！”

柳闻音显然被这仗势吓懵了，一张笑脸俨然失去了血色。“你们、你们究竟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你睡了我们的男人还好意思来问我们是谁？你有什么脸来问我们？！”

来人有三四好几个，一个个气焰嚣张、气势磅礴，柳闻音只身一人，小小的一个，被一堵肉墙围困在里面，动弹不得！“你这个狐狸精，自以为长着一张狐媚脸是不是？我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一个个年纪不大，妖术倒是不少！一个妖艳贱货！你就这么缺钱？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能做你爸了！你还下得去嘴？！要不要脸啊！”

“哎呀，你跟她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就是！你喜欢脱是不是？！好，我们就成全你！我让你脱！让你脱！”

“……”她们边叫嚣着，边动手开始撕扯柳闻音的衣服，原本穿戴整齐精致靓丽的人儿，因为拉扯、拖拽，整个人狼狈不堪！呜呜…….她毫不意外地大哭起来！小脸因为挣扎，胀红。原本好看的波浪长发，也因为拽扯，而凌乱不已。“放开！放开我！呜呜呜……”路人皆对街头这一幕麻木冷淡，没有人上前来帮忙，这年头，世人最为唾弃的就是“小三”！这是她们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回报。后来，保安来了。几个大妈被赶走！她们真的走了，刚刚的歇斯底里，一下子恢复了平静。柳闻音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团窝在角落里，动也不动，只是不断的抽泣，小小的背影，看起来特别的无助！——Fiona看着这一幕，垂下眼帘。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等了一会儿，待对方接通之后，淡然开口。“表现不错，给她们酬劳多加一倍。”

她在厉堇年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能受到重用，并不是没有原因。她不但聪明，更是从他身上学到许多东西运用在工作当中。例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