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乐高兴过头了，嘿嘿地笑着，“满姨，你这就不知道了吧？”

“说来看看。”

满白晴饶有趣味，明明昨晚还失魂落魄的，今天就好了。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的是猜不准。“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天乐冷静下来了，也意识到坐在旁边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卫景曜的母亲——满白晴。一个独自带着儿子到南城办事的女人。齐天乐还想起了出门之前，自家老头子还千叮万嘱千万不能得罪了满白晴，也不要说错话。这下，齐天乐是替兄弟高兴了，但是他也得意忘形了。“说吧。”

满白晴放下了茶杯，食指轻轻地叩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声音清脆，但又像是无形的压力一点一点地包裹着齐天乐。齐天乐艰难地咽了咽唾液，抹掉了额际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满姨……”“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满白晴说的很淡，但每一个字眼里都带着不容拒绝。齐天乐捏了捏指尖，怂了。——黄鱼狮子头这一道菜要求鱼肉是雪白的，棠溪在起了鱼肉之后，把鱼皮去掉，也把鱼肉里面红线的部分给去掉。剩下的鱼肉就切成丁，再往里面加入适量的精盐、胡椒粉，还有食量的葱姜水，搅拌均匀。这一过程当中一定要顺着一个方向搅拌，这样鱼肉才会得劲。接着再往里面加入蛋清，搅拌均匀后反复摔打。做完这一个过程，就可以将鱼肉平铺在碗内，然后用白纱布盖在上面，放在窗户边沿上冷制。如果有保鲜膜的话，那就更好了。有冰箱的话，就放入冰箱里面冷藏二十分钟，这样就完成了。现在棠溪手边没有冰箱，正好外面的天气凉，放在窗口也是差不多的。在等待的过程当中，棠溪去把猪肉整理一下，这里的猪肉选取的是肥肉的部分，这样和鱼肉混杂在一起，那样的口感会更加鲜、嫩、滑。当然，并不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放进去。而是十比一。不然一口鱼肉丸子咬下去都是肥油的感觉，谁也接受不了。肥肉和鱼肉一样都是切成丁状。等鱼肉冷却好之后，再加进去，搅拌均匀。然后做成丸子，慢慢地拍打。这是要把里面的空气给打出来，那样一来，丸子才会有筋道。“溪溪，青菜我洗干净了。”

棠溪不让卫景曜在案板上帮忙，便让他去洗青菜了。棠溪抽空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帮我看看火。”

“等会儿鱼肉丸子要下锅了。”

棠溪解释着。卫景曜点头，蹲下去看，柴火并未熄灭，还很旺盛，“没问题。”

“好。”

棠溪手边的鱼肉丸子差不多了。放好洗干净手之后，棠溪转身给锅内倒水，不多，就一点点，然后逐一把鱼肉丸子放下去，最后在上面放上几张白菜叶子。“不用盖上锅盖子吗？”

卫景曜好奇地问。棠溪摇头解释，“不用，白菜叶子就是了。”

“哦。”

卫景曜明白了。棠溪伸手在上面感受着水温，“控制一下火候，别太大了。”

“我需要的温度大概是在六十五到七十这样子。”

卫景曜拧眉思索了一下，这个温度要怎么把控呢？还真的难倒他了，“请问，这个要怎么做？”

棠溪闻言低头一看，正想反问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你不知道的时候，看到卫景曜虚心求学的样子，忽地反应过来。卫景曜并不是厨房里面的学徒，他的手是要做别的事情的。“抱歉，”棠溪洗了一下手，往围裙上擦干水分，“是我不对。”

“忘了你不是厨房的人。”

棠溪专注起来，很容易会忘了身边的人和事，一心一意都在菜品上面了。卫景曜并不在意地摇头，“没事，你告诉我了。”

“下次我就清楚了。”

棠溪想了一下，蹲在了灶台前，把里面的柴火拨弄了几下，火焰一下子就变小了。“你也是学物理的，应该知道外焰火和内焰火的区别。”

这么一说，卫景曜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火焰分为焰心、内焰和外焰，温度也因此由内到外依次升高，外焰因为供氧充足，燃烧完全，所以温度最高，而焰心温度最低。棠溪见他醍醐灌顶的样子，就知道他反应过来了。只要把握好，就算不像是后世的科技那么发达，柴火一样可以控制温度。“有没有觉得，厨师这一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卫景曜不可否认地点头认同，“的确。”

在这之前，卫景曜知道做菜是需要把握火候的，但是从未想过要怎么去做，眼下听见了，看到了。觉得是很简单，可真要操作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时间。“那你说，世人为什么就看不起厨子呢？”

棠溪控制好火候之后，站了起来去看锅内的情况。就像是现在的人看不起戏子，可到了几十年后，却是一群人捧着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厨师这一行业才能让人改观。卫景曜拧眉思索了一下，“那是他们不了解，不清楚。”

人总是对不清楚的事物加以评价，好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职业也因为所做的工作内容不一致而被分出了高贵低/贱，可事实上，每一个行业都是服务业，只不过是服务的对象不一样，大家都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嗯。”

棠溪见时间差不多了，用筷子轻轻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白菜叶子，再将里面的黄鱼丸子给捞起来。最后底汤用的是鱼汤，再加一颗小菜心点缀在丸子上面。一道黄鱼狮子头就做好了。“要尝一尝吗？”

黄鱼狮子头做的数量还挺多的。一个丸子就是一碗。棠溪对卫景曜不过是问问而已，手里边已经端起了一碗过来，“趁热吃。”

“你呢？”

卫景曜接过了一碗，鼻子当中萦绕着鱼汤的清香，一丝一缕地钻进去。沁人心脾。“不急。”

棠溪笑着回答，“我是厨师，都还没有完全做好晚餐，怎么可以偷吃呢？”

“这不算。”

卫景曜放下了手中的碗，也去端了一碗给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