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这句话,澜清顿时就被震懵了,感觉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好像被某个炸弹给炸晕了一样。她愣愣看着陆博言,“什,什么?”
“我问你熙熙是谁的孩子。”
陆博言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见到澜清一幅傻掉的样子,有些好笑。“至于这么震惊?我只不过好奇这是谁的孩子,让你这么用心去照顾。”
所以,言下之意,他的意思只是困惑,并不是反问自己。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澜清稍微定了定神,却还是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陆博言的神色看了许久,才略略安定了慌乱的内心。“一个……朋友的。”
她努力瞎掰着,“从小照顾他,早已经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什么朋友?”
陆博言问。他的问题确实只是纯粹的字面上的意思,没有那么多寒意,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澜清会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而已。“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澜清轻声说着,那语气就仿佛是真的在说着另外一个人的事情。其实她只是再以旁人的视觉说着自己的事情,只不过说给陆博言听的时候,需要改一下事实的结果。“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生,后来那个男生走了,她因为喜欢男生,偷偷生下这个男生,后来难产……死了。”
说到这儿,澜清的心神有些恍惚,脑海中闪过了当年生小正熙时的画面。那时候的自己,可不就是快要死了吗?生到最后,她都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是那时候,孩子已经进了产道,做破腹产也需要费时间。她当时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真的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了,最后还是方圆伏在她的耳边说了那句话。方圆说要杀了陆博言……陆博言,她的注意力在这三个字上,脑海里仿佛也在回响着一个声音。陆博言,这是陆博言的孩子。然后,她就想是打了鸡血一样,使出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把孩子生出来了。事后,方圆问她为什么都要这么拼死生这个孩子。澜清的回应也很简单,只是还有一点她没说,最困难的时候,其实是陆博言给了她力量。见到澜清这般失神,陆博言不禁困惑,“那个男生不知道吗?”
澜清想都没想就摇头,“不知道,他走了,到国外了。”
陆博言若有所思的点头,“生孩子的人又不是你,为什么这么伤感?”
“因为……”澜清语塞,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了眼陆博言,“因为我当时就陪在产房里,看着她生的,那个场面……很可怕,记忆深刻。她那么拼命才生下这个孩子,我一定要帮她把孩子照顾好,这样才对得起她那么努力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你朋友,方小姐,她当时也在场?”
陆博言又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想想也正常,他一个大男人,没进过产房,又不是女人,当然不会想到生孩子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虽然有新生的喜悦,可也有潜在的隐患,因为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时期。“是,她在。”
澜清答道,扭头看了陆博言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好奇。”
陆博言的回答很简洁,转念又问:“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找他,既然是他的孩子,应该让他知道!”
其实他想说,让那个男生把孩子领回去,免得让澜清当单亲妈妈!闻言,澜清心神一紧,急忙摇头,“不!不用!”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反应太过了,于是急忙又解释。“我那个朋友她临死前交待过,只要这个孩子好好活着就好了,其他的顺其自然,而且,这个孩子是她自己执意要生下来的,跟那个男生无关。”
“可他总归是孩子的父亲。”
澜清还是摇头,“那又怎么样?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在,而且我那个朋友就算人还在的话,也不会跟这个男生说实话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决定,她觉得这是礼物,所以要这份最美好的礼物保存下来,看着他健康快乐的长大就足够了。哪里还奢望那么多呢?而且,过去这么久了,那个男生应该有了新的生活,或许也会组建新的家庭,何必打扰他呢?”
不知为何,听到澜清用这种幽幽的语气说话,眼睛还看着病床一上的小正熙,陆博言看着就有一种澜清这是在说她自己的经历的感觉。“你就这么确定这是她内心的想法?”
陆博言问。“嗯,确定!”
“有何凭据?”
凭据?这还需要凭据吗?澜清觉得好笑,扭头去看陆博言,“要什么凭据?你难倒不相信我……那个朋友她心里真这么想的?”
差一点就说成了我了!澜清暗自咂舌,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我那个朋友还活着,她也决定了,此生不嫁!”
陆博言挑了挑眉,“如果那个男生要娶她呢?”
澜清却笑了,“那怎么可能啊,那个男生……他去国外时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她忍不住又撒了个小谎。陆博言也跟着笑,“那你呢?有这么个小拖油瓶在,也不打算嫁了?”
“我啊……”澜清莞尔,并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反而打趣道:“我把这孩子养大,然后我自己保养好一点,到时候风韵犹存时去祸害他,让他娶我!”
“不知羞!”
陆博言低斥,话落,偏头吻上澜清的唇,直到她面红耳赤了,这才将她松开,似笑非笑的说:“想嫁别人得问我同意不同意!”
澜清呆了半天,“你这意思时……你要娶我?”
“看你表现!”
陆博言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澜清听了却是精神一震,两眼发亮的望着陆博言,“要怎么表现?需要做什么?过五关斩六将吗?”
陆博言却没有再回答,只是给了澜清一个似是而非的笑,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为什么不说话了?”
澜清不满的嘟囔一声,见到陆博言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皱眉,“好吧,原来你是在开玩笑。”
听着她语气有些可惜的样子,陆博言不由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没有说话,随后伸手将她面前的餐盒拿过来,装好之后,提着就站起身迈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