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小姐到了。”
沙司附在科蒙耳畔对他说道。科蒙原本是站在小丘上巡视着罂粟田,听到沙司的话,立即从小丘上跳下来,他说,“好好的,她来这里做什么?”
语气听起来是有些不满的。沙司头微低,他说,“这个属下不知,不过蓝岚小姐并没有跟着过来,将军,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再去见大小姐?”
科蒙眼神凛厉地剜了沙司一眼,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沙司这才回神自己刚才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将军,是属下得意忘形了。”
“你记住了,本将军有今日,也是仰仗了大小姐,若是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谁给你的胆子对她这样无礼的?”
科蒙边走边对沙司呵斥。沙司亦步亦趋地跟着,对于科蒙的责骂,沙司没有任何恼怒,而是说,“将军教训得是,属下日后必定谨言慎行。”
说话间,两人也已经来到顾颜面前,顾颜扬着笑脸,看科蒙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她说,“你在忙吗?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科蒙连忙说道,“您说笑了,这里您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的,您这样说,岂不是让科蒙觉得心虚了吗?”
顾颜没应声,向前走去,科蒙跟在后面,原本安雯也要跟来的,被沙司伸手挡了,他说,“安雯小姐还是不要跟去的好,我们将军有话要单独跟大小姐说。”
安雯冷冷看着沙司,但到底没坚持,她说,“沙司将军,您看起来,倒是比我两年前刚认识您的,要更威风了。”
“安雯小姐说的哪里话,在下有今天,全都是妄想着大小姐和将军的赏识。”
沙司很是谦虚地说道。仰仗顾颜是假,忠心于科蒙才是真的,若是沙司连这样的客套话都不会说的话,那他就真的是枉费了科蒙这几年的栽培了。密密麻麻的罂粟花,红艳艳的一片,看起来特别像是满地的炮仗,只不过,这些小小的花朵,威力可比炮仗强得多,也更值钱,特别是里面小小的果子,顾颜弯腰摘下一朵,拿在手上,她说,“科蒙,你看,这花摘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看之处,可是望着这些无边无际的罂粟花,却不由自主地振奋人心。”
科蒙接过顾颜手里的花,他说,“是啊,您说的没错,这花本没什么诱人的香味,但它的提取物,却能令人永远沉醉,有时候,罂粟花就像人一般,看着很美,甚至美得毫无攻击性,可在你完全卸下心防之时,又是致命的。”
顾颜一脚踩在罂粟花田里,深深呼吸着,嘴角轻轻勾起,她说,“你还别说,这花闻起来,倒是有一种天然的果味,好像乳木果的味道。”
“大小姐,科蒙不明白,您为什么独独对我信任至极,您就不怕科蒙有一天背叛您吗?”
科蒙将手里的花随意丢弃,这样的花,若不是顾颜,他也不会去碰的。顾颜笑得意味不明,她说,“科蒙,有时候,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我不能说自己对你就真的半分怀疑都没有,可我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选择了信任你,那么你就是可以相信的。”
科蒙在刺眼的阳光下皱起眉头,说道,“可您知不知道,在金棉川,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绝对不变的,科蒙不能保证,还能让您信任多久。”
“科蒙,有时候,人不能活得太明白,会不开心的,我想你大概从不知道快乐为何物吧?”
顾颜伸手随意地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科蒙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小粒的罂粟籽,他说,“这是今年产的,您闻闻看,跟当年还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顾颜笑意吟吟地接过,凑在鼻前闻了闻,笑意逐渐加深,她说,“还不错,味道纯粹,科蒙,看着你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也觉得特别欣慰,相信不久的将来,科蒙将军的名号,便会响彻国际。”
“科蒙有今天,全是您的心血,若当年没有您的坚持,科蒙或许也活不到今天。”
科蒙在顾颜面前,可以说一直都是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顾颜说的每一句话,对于科蒙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这些话,顾颜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说,“科蒙,有些事,记在心里便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付出什么代价,你也没有必要事事落于口中。”
有时候,记在心里的恩情,比科蒙这样时时提醒,分量要重得多,而顾颜要的,是科蒙可以把他失意时对他的好,牢牢记在心里,这样对于顾颜,才有更多助力。科蒙不太明白顾颜的话,可他也不强求顾颜能懂他,他说,“您今天特意来这里找我,应该也不是只为了说这些事的,对吧?”
顾颜点头,说道,“不错,我来这里,是想问问你,凌霄的事情,你查得如何了?”
说话的功夫,远处的花农好像是注意到了科蒙和顾颜,正纷纷洋溢着笑脸走过来,在这里,科蒙无疑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就是能够撑起他们的天。科蒙和缓了脸色,他说,“有些结果了,一个月前,曾经发生了两件与凌霄有关的事情,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Y国的黑手党中,一位叫做丹特的小头目?”
顾颜想着科蒙的话,嘴角喃喃地念叨着,他说,“你说的丹特,是白白壮壮的中年白人?”
“我想,黑手党中,应该只有一位叫丹特的小头目吧?”
科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顾颜亦笑了笑,她说,“看来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我对这个人印象不深,只记得几年前打着黑手党的名义向我示了几次好,可你也知道,几年前的我,可以说什么都不是。”
科蒙赞同地点头,他说,“我知道,但是一个月前那桩事,我想,与黑手党应该脱不了关系的,现在这个丹特正在我的府邸关着,您可以随时去见他。”
顾颜疑惑了,她说,“这是怎么回事?可我得来的消息怎么说,他们都被国署局的人带走了?”
科蒙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说,“您大概不知道,国署局带走的,只是暗中进行罂粟交易的那批人,而丹特,是同一天,打着凌霄的名号,在金棉川的莫林镇制造了一起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