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个黑压压的小巷子。这里是已经荒废的居民楼,正前方有一个废弃的工厂,附近几乎没有一个人,阴森的有些可怕。崔商远能想象出那些人究竟受到了怎样的对待,非死即残,正如传闻中沈蓦的手段一样,狠辣严酷。“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
崔商远显然是不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打算退却了,反正来都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他眉目很严肃:“沈总,我会证明我的清白的。”
“哼。”
那好,他倒要看看这崔商远还能玩出什么花儿来,人证物证都有了,看他还如何瞒天过海。苏桐小心谨慎地跟在沈蓦身后,紧紧抓着他的大掌,小手冷冰冰的。这里有一种比鬼屋还可怕的阴森气氛,她倒开始同情刚哥一众了。废弃的工厂门口就能闻到一股血的腥臭气,苏桐一下子躲到了男人身后,小脸紧巴巴地揪着:“他们,还活着,吧?”
“动了我的人,若是这样就死了,那可真是便宜了他。”
沈蓦的目光很冷,门口把守的黑衣人见沈总来了,都向他鞠躬,沈蓦一挥手,便为他们拉开了大门。天哪!苏桐险些尖叫出声,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她惊呆了,刚哥被打得皮开肉绽,被捆着躺在地上,抽搐也似的蠕动着。其他人的伤势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跟沈蓦交手的时候就胳膊腿都有骨头断了,现在又受到如此虐待,个个鼻青脸肿,高一声低一声呻吟着。他们只是些混混,哪里比得过沈蓦多年训练出来的保镖。刚哥早就受不了了,谁知道白芮得钱他也没拿到,苏桐的滋味也没尝到,还被打成这个熊样。沈蓦刚进来,他就鬼哭狼嚎着供了:“大爷!大爷!我招,我全招,就是白芮那女人给了我钱让我去谋害苏小姐的,您就看在小的老实的份上放了我吧!”
“别急,你说说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刚哥被打得脸肿成了猪头,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光线又暗你,哪里看得清崔商远长什么样子。寻思着也许说认识,沈蓦还会放他一马,看也不看就喊:“认得认得!小的认得!您就放了我吧。”
他可算是又跳进了崔商远的手里,这人胡说什么,他根本没看清就说认识,岂不成了栽赃,愤怒地一脚踹了上去:“你可看清楚了!你认识我吗?”
看来这位爷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刚哥可不想再挨打了,又忙鬼哭狼嚎地改口:“哎不认识不认识!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就是拿了白小姐的钱,替人消灾而已。”
那也得怪他太过贪婪,拿了不该拿的钱,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苏桐同情地看了这群小混混一眼,目光却盯在一处不动了。瑞子当日就被沈蓦用酒瓶打破了脑袋,为了不让他死的那么轻松,有人给他洗了洗,带了个帽子。问题就出在这帽子上,瑞子的眼镜不在了,又戴上了这么一顶黑色鸭舌帽,低着头,唯一没有哭喊哀嚎,平静的好像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似的。苏桐看着黑暗中他坐着,幽幽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又把头低下了。就这一眼,让苏桐看了出来,这就是沈蓦与她初相见的那天晚上,那个戴着帽子,拿着砍刀的男人!有声音从记忆力飘出来灌进她耳朵里:“嘿,那真是你男人?”
“别啊,上哪去啊妞儿?老大让我在这儿守着,哈哈哈,怎么样,想不到吧?”
“给老子站住!”
“嘿,想不到吧沈小姐。”
……“啊——!”
瑞子的声音和她记忆中那个人的声音合在了一起,毫无缝隙,就是了,他就是那个男人!瑞子当然知道自己被认了出来,他本就是要故意让苏桐认出自己,好进行下一步嫁祸。“他、他、他就是那天晚上追杀你的人!”
苏桐急急地拽了拽沈蓦的袖子,指着瑞子喊。她刚说完,男人一个眼神就有左右把瑞子拖了过来。很好,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接着只要喊——“老板!您救救小的啊,这些天属下被他们虐待的浑身上下一块好肉都没有,这都是为了您啊!老板!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交代在这儿啊!”
崔商远俯低身直视着瑞子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我是你老板?”
“老板!您不能不救我啊,我为您卖命,刀山火海都敢闯,可现在我栽了,您怎么能如此无情!”
瑞子哭嚎的不像是在演戏,却让苏桐觉得完全不对劲。但凡敢给老板卖命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穷凶极恶、无牵无挂的,上有老下有小怎么不去选正经营生?他的说辞太怪异了,没准全是伪装出来的,不能成为崔商远就是谋害沈蓦的幕后主使的证据。可沈蓦这时候根本不去考虑这么多,他始终觉得人在恐惧下的反应会是最真实的,瑞子都贴着崔商远的鞋子哭喊了,那想必是真的怕了。“崔总还有什么说法?”
早知如此何必枉费时间再跑一趟,当时直接认了不就好了?敢做不敢当,算是什么男人。崔商远心里苦,可是就算现在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没法辩白了。他没做过的事情,打死都不会承认,可这混混竟然喊他老板,想必是有人一定要嫁祸给他了。“沈总,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嫁祸,我没办法让您相信我。但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找出证据来。”
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这样的事情摆在面前,他总是要面对的。崔商远面无惧色,双目炯炯地看向沈蓦。“时间?”
他给崔商远证明的时间还不够?“证据?”
还想要更多的时间去伪造周全证据来欺骗他是吗?沈蓦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向崔商远迈进了两步,两人对峙了起来。瑞子却在一旁偷笑,自己的计划很成功,没准沈澜千还会多给他一大笔酬金,至于崔商远,对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