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炳连眯着眼盯着我,“死丫头,别挣扎了,和李家联姻,要怪就只能怪你妈,谁让你不是男孩?这就是你的命,认命吧!”
“不!我已经结婚了,我嫁人了,你不可以这么做。”
我拼命的挣扎着,可依旧拜托不掉他那一双桎梏住我的肥手。“嫁人?臭女表子,谁准你嫁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反了天,小畜,生!”
我想爬起身反抗,可从头到尾都被荆条鞭笞着,痛得睁不开眼,我只能睡在地上无力的扭动着,耳边想着一阵咯咯的笑声。紧接着,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到我身边,她抹着浓艳的妆看着我笑,“小西啊,你就乖乖听你爸爸的话,他也是为了你好呢。”
说哇,她一脚踩在了我满是伤痕的手上。“啊!”
我猛地惊醒,入眼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墙壁。原来,那只是一场噩梦。没有什么乔炳连,没有什么女人,也没有人逼婚。我抬起右手想擦一擦额头的汗水,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梦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乔炳连的外室吧,没想到在现实中从来没见过的人,在梦里反而见到了。我一牵动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筋脉上扎着针。我皱着眉,抬头看着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的液体,使劲地拍了拍脑袋,想要想起些什么,可奈何整个头像离了身体一般不受控制,只能拼凑出几块破碎的记忆。靳寒好像是在逼我签字,我不肯,然后就昏倒了。头又开始一阵一阵晕眩着,我微微闭了闭眼,不再去逼着自己回忆,只觉得嗓子干渴得要命,想要起床去倒杯水,可我刚掀开被子,就有人从外面推开门进来。“别动。”
靳寒冷冷一声命令,我吓得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塞到了我的手里。他的手里拎着保温壶,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的眼窝深深凹陷了下去,下巴也冒出了一茬青色的胡渣,同我早上看到的那个精致的男人截然不同。我一时愣怔,短短时间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仿佛看出我的疑惑,靳寒一边从保温壶里倒出一些稀疏的粥,一边说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1夜,”“什么?!”
我原本躺回去的身体,因为他的话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天1夜!”
这一声尖叫,却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可出来的声音却是破败沙哑的,我捏着火辣辣的喉咙,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起来。看着靳寒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我顾不得咽喉的疼痛,连忙四下寻找手机,却又听他说,“先喝点粥,医生说这一个星期你只能吃流食。”
他阻止了我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将床头的桌子升起来,此刻的我就像一只没有了生气的木偶,任由他随意摆弄,因为我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我的左手根本抓不住勺子,几番动作下来将桌上拨得到处都是米粒,靳寒皱起眉头,直接桌上的碗捧到手里,亲自喂我。我偷偷瞥了他一眼,他的一双眸子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叫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他的动作很笨拙,好几次我都想从他手上将碗抢过来,但转念一想,有人喂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现在不堪的状况,全都是拜他所赐!粥应该是他亲自熬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因为饿得太久,这么一小碗几分钟不到就被我消灭干净了,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还有么?”
靳寒看了看我,随后将碗收起来,低沉着声音说道,“你饿得时间太长,一次不能吃多。”
说完,他抽了一张纸替我擦了擦嘴。我冷着眼将头对向窗户,死死的抿着唇角。我心中对他有恨,此刻他的情,我不想领。“把我的手机给我。”
话一出口,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明明昨天还能说话,今天突然就开不了口了?发不出声音,更别说提高音量。靳寒并没有替我找出手机,而是搬了个凳子坐在了我的床边,“乔西,我们谈谈。”
他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眼白处多了几根纤细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憔悴到了极点,我的心可耻的跟着一阵紧缩,根本不受控制。“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说出话?”
我现在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可,我又不敢不理会他。靳寒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他递了一杯水给我,“你头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我浑身一阵颤栗,握在手上的水洒了几滴到白色的被单上,晕染出点点湿意。如果换做平常,或者他不是靳寒,也许我会以一种气愤的口吻,以一种委屈的眼神,向他申诉自己的疼痛,将韩昕渲染成十恶不赦的狼,将自己描绘成不堪一击的兔子,来博取他的同情,他的爱怜。可他是靳寒,现在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从他那里获得同情,如果在光城的病床上,我可以咬咬牙,什么都不和他说,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哑着嗓子问道,“我的嗓子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一觉睡醒来成了这样?”
“你昏迷之后,高烧不退,烧坏了嗓子。”
靳寒解释完,似乎还不放心,又追加了一句,“不过现在没事了,只要不吃刺激性的食物,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
外部的疼痛可以结痂痊愈,可心呢?破碎的心,又由谁来弥补。我死死掐紧藏在被子里的手,整个人处于一种防备警戒状态,此刻的我不能再晕下去,要清醒,要想办法,挺过这个难关。“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靳寒的声音原本就不大,也许是因为我现在说不了话的缘故,他刻意又降低了音调。我知道,如果我不跟他解释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他会亲自去问李云飞,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去回忆那一段惊心动魄的场景。“我不喜欢将伤痛拿出来炫耀,我想,我也没有义务必须跟你说些什么。”
我抑制住心中翻涌澎湃的情绪,平视着他,不带一丝情感。既然他可以这样绝情,那么我也没必要再一味地想着要去讨好。周身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降到零下,显然,我的话让他愤怒了,不顺心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凸起的青筋。假如换作是在从前,我一定会上蹿下跳地想着如何哄好他,可现在,我的内心是平静的,毫无波澜。或许我应该流几滴眼泪,哀求他不要让我在那份文书上签字,求他待我还同从前一般,不要将我撵出公寓。但换一种想法,离开他也好,一年就一年吧,未来谁也算不到,就算不成功,我去了靳家别墅,那也是好的,左右比呆在他身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