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下来。陆靳南的视线落在叶凝汐脸上，一瞬不瞬。叶凝汐也看着他。可微颤的长睫，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和不安。头疼的厉害，却忽然浑浑噩噩的想起从前，他和她的……那些光景竟然有些模糊。他在，犹豫吗？犹豫要不要，离婚？蓦然，一声冷嗤响在耳边，陆靳南精壮的身体倾轧下来，声音那么冷，“公司PG项目三个月后进场，那项目有一半都是你在负责，叶凝汐，你倒是会给自己加筹码！怎么，到时候，打算用项目交换，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叶凝汐猛地抬眸怔怔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手上的骨节攥的几乎泛白。呵，她竟然会认为他在犹豫？眼底的光彩一寸寸熄灭，她靠着墙壁，撑住自己，“正好你回来，明天开始，我会逐步把项目交出去，三个月，足够你找人接手。”

她，让步了？陆靳南越来越觉得她不对劲，眸光凝在她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你最好别再耍花样！后果你承担不起。”

因为，再没有什么顾忌，所以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吗？叶凝汐垂眸，只觉得无力，“先生，还有其他吩咐吗？”

只一瞬间，她就恢复了之前的安静，顺从。可陆靳南却隐隐觉得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这种捉摸不定，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莫名有些焦躁，“听懂了还傻站在这儿？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一字一顿咬出来，“叶、管、家。”

“是。”

叶凝汐一双水眸就那样将他望住，没有任何情绪，“那，先生，是想吃饭？”

说话间，纤细的手指缓缓落在衬衫纽扣上，解开，“还是，我？”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和缱绻。陆靳南的目光，不自觉得，落在她微敞的领口。橙暖的灯光，悄然溜进她隐约浮现的肌肤。在这样的静默中，有种别样的暧昧流转。喉咙，上下滚动。连呼吸也跟着凝出热度。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她该死的很懂他。神经被她的手指，一寸寸牵动。明明厌恶，可却总被她轻易撩拨牵引。可此刻的她呢？除了漠然，安静。就好像，这些撩拨，跟她全然没有关系！那种焦躁更深了几分，陆靳南扯回紧贴在她身上的视线，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没胃口！”

他这句话意味不明却一语双关。直到门哐当一声被甩上。叶凝汐才脱力一般，抬手盖住眼睛。却没有眼泪。她早已经习惯了，不是吗？将近三年，她早已经被他磨砺成铜墙铁壁，百毒不侵。她处理掉一个明星，他就搞一个富商女。她拿下一个项目，他就高调爆一个绯闻。可是，一想到离婚，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抽痛。伸手拿过林川留下的文件袋，打开。是一份诊断书——创伤性失忆症。这份诊断书决定了她今天的一切妥协和退让。她的记忆，会一点点流失，慢慢忘记过往的一切。这种流失，会到什么程度，会忘记多少，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没人知道，就连林川，也无能为力。就好像，陆靳南说她害死了陆靳笙，即便，有录影带这样的铁证。可她，依然毫无印象。在铁证面前，用失忆作为解释，别说陆靳南，就连她自己也没法接受。这只会让陆靳南更加生气，也更加鄙视她。所以，她只能看着这份录影带，不承认，却也没办法否认。深吸口气，叶凝汐拿起打火机，看着那份诊断书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化为灰烬。这件事，除了林川知道，她不打算再告诉任何人。多一个人，也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何必。而陆靳南，只会以为这是她不想离婚推脱杀人罪名的借口……她想给自己留点尊严。在她的记忆进一步恶化之前，一定要把这件事彻底查清楚。叶凝汐坚定看着那一团灰烬。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她的思路。“小汐，”是一个苍老熟悉的声音，带着七分威严三分怒气，“那个不肖子又搞了一个什么小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