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叶凝汐没有那样抵触,或者反抗。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这样看了许久,两个人终于不舍的分开。又或者说,他终于放开她。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从未有过的。就连陆靳南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失控。有些很陌生的情绪堵在胸口,不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就难受的厉害。叶凝汐迷惑的摸摸嘴唇,安静的看了他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要的,是这个吗?”
说话间,她慢慢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落在衣扣上,“这次,就算你之前照顾我的利息,其他的,你给我点时间……”该死的!手臂重重捆住她,逼的叶凝汐动作一滞。也断了想要说下去的话。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排斥他。都在跟他划清界限。都在跟他分毫不差的计算着。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的他也不是这样的,又是从什么开始的?眸色沉暗,陆靳南紧紧凝住她那张还带着苍白的脸,有些咬牙切齿,却又没办法再用力分毫。良久,他深吸口气,“陈斯寒跟我说了。”
这种话,他本不想说。不善于,也不屑去解释。什么?叶凝汐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无奈。无论,陈斯寒先前跟他说了什么。又或者,在审讯室,他听到了什么。从她想起来那一刻起,计划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和预料。现在,他要说什么呢?陆靳南咬咬牙,盯着她,“我们联手,找出凶手。”
叶凝汐浑身一僵,木然看着他灼灼的眸子。联手?这句话,如果放在从前,她大概会惊喜的吧。可现在……“陈斯寒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说到这里,陆靳南顿了顿,抿紧嘴唇,好半晌,才开口,“你,不是凶手。”
说出这句话的一刻,就意味着,陆靳南否定了自己。否定了之前三年自己对她的态度,和对她所做的一切。这对于一向骄傲如斯的陆靳南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知道这对这个男人来说有多不容易。可她,更震惊的是,他此刻的断言。那样坚定的语气。那样斩钉截铁的。即便没有明确的表达,但他已经在用最明确的态度,告诉她,他信她了。事实上,叶凝汐从来没有怪过他的做法。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甚至很懂。那是他尊敬的哥哥。在证据确凿的面前,他的任何妥协都是对自己和对兄弟的背叛。换做是她,她也同样会这样。她唯一难过的,只是他不信她。现在,她盼望已久的,他总算,信了。可惜,这种相信,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悲凉和煎熬。她害怕。害怕,真相会撕碎这一刻他的在意,换来他更大的恨!叶凝汐垂下眼睛。现在,她能做,也只有沉默。她现在还不能说。至少,要等到她把该做的事,做完。比如,先一步找到镯子。比如,帮他进一步稳固帝国集团。她的沉默,显然让陆靳南更加焦躁。修长有力的手指,逼迫她抬起头,他一瞬不瞬的凝住她,“叶凝汐,陆靳笙的事,你不用再自责。你可以不用像从前那样。”
顿了顿,陆靳南微微别过脸,有些别扭的,开口,“我,不会再,为难你。”
可叶凝汐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似乎那个只要他态度稍微好一点,就能眼睛发亮的叶凝汐,早已经不是面前这个人一样。她,到底有没有听明天,他的意思?自责?不用像以前一样?不会再为难她?呵。从提到陆靳笙这三个字开始,她的一颗心就像被什么突然攥住。刚才那种进退维谷的艰难和害怕,突然被剥离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失望。唇角一寸寸勾起,她的视线缓缓迎上他的,可那抹弧度里丝毫没有温度,冷冷凉凉的,“所以,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不是凶手,是吗?”
陆靳南一怔,没想过,她会这样问。他态度的转变,不过是因为,一步步排除减弱直到洗清她的嫌疑之后,心底里有些过意不去而已。叶凝汐仰起脸,极力克制住身体里瞬间崩裂出来的软弱和无力,“如果只是这样,陆先生,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做。”
“我,是自愿的。”
她一字一顿,说的越发艰难,“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知道,我会嫁给别人。”
即便已经作出决定。可她还是会因为他流露出的哪怕是一丝温柔而动心。就算再抵触,排斥,害怕,可这几天,依旧是她在他身边以来,最开心的时刻。可他从刚才开始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她,他态度的转变,都是因为这个,再无其他。难过吗?毋庸置疑。庆幸吗?好在,他并没有动情。不然,只会让她更加进退维谷。可即便,心痛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反而更加冷静,冷静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就是,离开他!“请你,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做这种事。”
她深吸口气,“我,受不起。”
哪怕是一丁点的好,都会让她不可抑制的悸动,更会动摇撕扯她的心。陆靳南眸色沉凝,乍然冷笑,盯住她,“受不起?那你能受得起谁?那个野男人?”
“我们,还没离婚。”
指尖用力钳住她,在听到她说要嫁给别人的那一瞬,他胸腔里压抑的莫名情绪陡然爆发。她竟然还敢想着那个男人!陆靳南眯眸,视线锋锐危险,“只要,你还是陆太太一天,就哪都别想去!”
她会被别的男人染指?不。几乎在一瞬间,他已经做出判断。谁也不行!就是,不行!陆太太?她毫不示弱迎上他,第一次,和他针锋相对,“我会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
言下之意,是,她现在还在这,只是为了,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