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叶凝汐微微一怔。她说了这么半天，而他的关注点，全在她身上？心底里微微一颤，莫名的，又想起她听到的那一通电话。叶凝汐声音低哑，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在，关心我？”

“我特么在问你话！”

陆靳南低吼一声。她来了，危险的就不知道是谁了！“嗯，你不在，我就跑了。”

叶凝汐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了当，“你要来，找我吗？”

陆靳南一哽，这女人到底是有多直接，算是见识到了。但是今天这波帝国集团的操作，谁能相信，人见人怕的叶凝汐在他陆靳南面前，其实是个连话都不会拐弯抹角说的人。刚想开口，视线所及的远处，突然闯入一个身影。一袭精致矜贵的黑色西装，金丝边眼镜，颀长挺拔的身形勾勒出完美到极致的气度和典雅。即便是站在人群之中，依然是十分扎眼。那是，萧凌？他似乎，还在等什么人。拳头蓦然收紧，陆靳南微冷。叶凝汐本以为，他会生气，然后……就算他不回来，能拖一刻是一刻。可那边突然之间就没了声音，让叶凝汐敏锐的感觉到，陆靳南遇到了什么事，“陆靳南？”

这一次，陆靳南依旧没有回答，因为他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女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那一身精巧的黑色西装。那走路的姿势。甚至，那一头长发。都那么熟悉，熟悉到，让他产生了一种幻觉。“叶凝汐，你在哪？”

陆靳南声音微冷。叶凝汐微微一怔，那种不好的直觉更加明显，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你看到了什么？”

下一瞬，那道身影缓缓转身。陆靳南呼吸猛地一滞，声音都凝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绷紧，一字一顿，“你在哪，回答我。”

叶凝汐深吸口气，“我在，飞机上。”

飞机上？这一刻，陆靳南已经完全顾不上她是怎么上了飞机，又是怎么离开云城了。他只是直直盯着远处的那张脸。与叶凝汐一模一样的脸。可是面前这个，她没有打电话。而电话里那个声音，就是叶凝汐，他确认无疑。远处的女人慢慢走向萧凌，然后两个人似乎交谈了什么。她眼角眯出一条微笑的弧度，带着几分慵懒和恣意。一手搭上萧凌的肩膀，就那样歪头看着那个男人。萧凌微微垂眸，一手揽住她的腰，唇角刻下精致的弧度，随即倾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整个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显然，他们已经非常熟悉，甚至到了非常亲密的地步。这场景，让他蓦然想起在黑松酒店的那一幕，萧凌也是这样吻了叶凝汐。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萧凌，整个人脱去了现在这一身精致矜贵的外壳，也顺便脱得一丝不剩，展现出了另一种嚣张狂戾的野性。就算是眼前的这个与叶凝汐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女人，也似乎与他所熟悉的叶凝汐完全不同。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平日里认真和隐忍。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带着一种凌厉和锋芒。那感觉，一如脱下一切束缚的叶凝汐。那个在几天前早上，一把扼住他喉咙的时候的叶凝汐，眼角眉梢都与面前这个女人如出一辙。就像是，一把锋利至极的尖刀，出了鞘。那女人似乎在萧凌耳边说了什么，纤细的指尖划过萧凌的脸侧，一路抹到脖颈。这一刻，陆靳南已经走近几步，一辆安监车驶过，挡住他的身影。下一瞬，一道声音传来。即便隔着嘈杂，那声音依然被他敏锐的捕捉到。就连声音，都是与电话里的声线如出一辙。只是同一个声音，电话里电话外所说的内容却完全不同。面前的女人轻轻开口，“都安排好了？”

电话里的叶凝汐似乎是有所感应，连声音都微微绷紧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人？”

“你指的是谁？”

陆靳南攥紧电话。电话里，叶凝汐再一次选择了沉默。源于本能的敏锐直觉，已经在报警。“我看到了，萧凌。”

陆靳南语速极慢。可就是这么几个字，还是让叶凝汐狠狠一抖。“还有，”他一字一顿，“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一次，叶凝汐整颗心都像突然被什么扼住。那个女人，也在荷兰！不远处又传来萧凌恭敬的声音，“大小姐，请放心。”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这个与叶凝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竟然就是宫家真正的主人！而她，很有可能，就是害死陆靳笙的罪魁祸首！一瞬间，脑子里，很多事情突然清明起来，可疑点却仍然深重。而这里，至关重要的叶凝汐，很显然，她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至少，比他预想的，知道的更多！整件事，也比他预想的，更加复杂。叶凝汐声音凝重，一字一顿“离她远点！”

“远点？”

陆靳南冷笑一声，“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

他给了她极大的容忍和尊重，可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仍然只是一句离远点？“陆靳南，你听我说，这件事有蹊跷！离她远点，她……”叶凝汐的声音在没有了平日里的平静淡然，可说到这里却生生顿住。她要怎么解释呢？她还能怎么往下说呢？“视频里的人，你说过，不是你。”

陆靳南声音里，已经匿了几分冷怒，“那是不是她？”

叶凝汐深吸口气，这无异于问她，是不是那个女人杀了陆靳笙……是？那是骗他。不是？那还能是谁呢？这一刻，叶凝汐再一次选择，沉默。陆靳南薄唇扯开一抹薄冷的弧度，还是不肯说……她到底是，不肯说。另一边，那两个人的谈话却仍在继续。大小姐轻笑一声，整个人都靠在萧凌身上，宛若恋人一般，“可上一次，你就没让我放心呢。”

上一次？陆靳南眉头微拧，指的是在云城那一次？萧凌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微笑，眸底沉溺着看不见的深蓝，“上一次，还多亏了她。”

陆靳南呼吸猛然一顿，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