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是这样。”

叶凝汐抿了抿唇，“要说了若指掌，影子不至于冒险偷走我那份诊断报告。但至少，他对我们之间的感情状况生活状况以及工作状况，是知道的。”

沉默片刻，叶凝汐眸底闪过一丝薄冷，缓缓挑起唇角，“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认为我和陆靳南再发展下去联手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往下的话，已经不需要多说，萧凌已然明白。所以，这个在云城的内鬼是谁呢？叶凝汐垂眸，这个人，不会太近，不会近到陆家。当然，也不会太远，至少，不会远出帝国集团。按照一直以来的推断，一切都似乎说的通了。那么，只有两个人从身份到关系都最无可挑剔。一个是，余玲，作为帝国集团高管，这三年里，她和他们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待在同一个地方。另一个就是，叶柔，陆靳南的青梅竹马，两家世交，一般的消息，陆家都不会对她设防。如果，两个都是呢？旋梯到底，面前的男人一袭银灰色的西装礼服，半张面具之下，薄唇挑起的弧度阴柔微凉，朝她缓缓伸出手。能站在这里的，除了白夜没有别人。叶凝汐收起思绪，指尖落在他手中的一刻，看向林川，“去看着陆靳南。”

有那么一瞬间，林川有些犹豫。她和萧凌的谈话，他们四个人都听得到。要说惊讶，他比他们只多不少。三年，她的生活被人盯着，而他竟然毫无所觉！她该是早就发觉了，起码，很早就开始怀疑了。所以，才会让他留在云城……如果，现在，他在云城，起码会查出蛛丝马迹，可他终究没有听她的话。即便她没有说过什么，但要说不内疚是假的。林川沉沉看了她一眼，这一次，选择服从。相信她可以照顾好自己，相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相信她有办法处理好一切。“派两个人去保护他？”

白夜挑眉，唇角带了一抹戏谑。“我不是有你吗？”

她满不在意的笑，挽住他的手臂，挑挑眉头，“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吧？”

“你确定他会来？”

那弯弯的眉眼之间尽是邪肆的乖戾，白夜微微拧眉，她这么生气的时候，极为少见。并不是担心她生气，他更在意的是，她为什么生气，生气之后要毁了什么。“会。”

她淡淡开口，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全场那一张张面具。“你有点着急了。”

白夜拧眉，“他手上的证据，足可以毁了你毁了整个宫家，而你却杀不了他，”叶凝汐却不置可否的挑挑唇角，“谁说，我要杀他？”

顿了顿，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深邃了几分，“谁说，我要现在动手？”

不打算杀陆靳笙？这一次，也不打算动手？那她要做什么？白夜细微一想，眉心陡然一跳，看向不远处的陆靳南，她这是打算澄清误会？她疯了才会做这种无用功？就算让这两兄弟见了面又能怎么样？能改变对立的局面吗？最后，还不是你死我活！“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夜声音微沉。“我想要干什么轮得到你来管？”

叶凝汐轻轻一笑，她转眸定定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婚礼如期举行，还顺带附送了一份宫家之主的大礼，你我的交易，就只有这些。”

“你……”白夜拧眉盯着她，全场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戴面具，也不需要戴面具。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细微的表情都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一刻，她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不，应该说比三年前更久，久到最初经历大变之后的宫浅，更加邪肆，更加嚣张，也更加难以捉摸、喜怒无常。“白夜，交易是你先开始的。”

叶凝汐笑出几分恶劣的挑寡，“萧凌有没有对你说过，逼我的下场？”

白夜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问，“什么？”

她一寸寸收敛掉唇角的弧度，一字一顿，“做好你该做的事，在你接任宫家之前，最好分清楚，谁是主人。从前，我有他，你可以威胁我。现在，我没有了，再想威胁我逼我，你大可以试试看。”

她是在报复。而且是明明白白，光明正大的报复。可偏偏，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怪不得，萧凌不再妄动。怪不得，林川选择沉默。“在我眼里，在场每一个都有罪，没有一个人无辜。”

她调皮的眨眨眼睛，“接下来，谁敢拦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不是认为陆靳南是障碍吗？不是一直戳她的痛点吗？那现在就来看看，没有陆靳南，是什么样！宫浅，或许有软肋，或许有弱点，但绝不会被任何人控制。不需要多想，白夜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无能为力。他知道，她还是在意陆靳南的，可真说再要动那个男人，任何人都已经没有了足够的理由和立场。毕竟，就在刚才，她已经明确了整个宫家的态度。而陆靳南也挑明了自己的置身事外。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宫浅不愧是宫浅，甚至比三年前更加缜密更加善于算计人心。他也好，萧凌也好，似乎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有了一个错误的认知，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固执的认为这样的软肋弱点是不应该存在的。却忽视掉了，三年之差，历经生死，她早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被感情轻易挑动的女孩，也不是那个会因为感情犹豫不决的女孩，她甚至已经学会了用最狠绝的方式釜底抽薪，让自己身上那个看上去的弱点，变成所有人的束手无策和痛点。从她和陆靳南决裂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女人，就已经变成一头脱缰的猛兽。明明是为了她，为了整个宫家。可这一刻，即便是白夜，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前做的，确实有些过头了。尾音一抹，叶凝汐已经松开他的手臂，慢慢朝陆靳南走过去。在场众人看似在闲谈，可每一个人的注意力其实都没有偏离过那个女人。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些惊疑，大小姐要做什么？甚至包括待在原地的白夜，萧凌，林川。没人知道，接下来她要做什么。更没人理解，已经闹成这样的两个人，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