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秦宇心里亦生出一丝疑问,继续问道:“那你二人可知混冥界?”
混冥界?
老廖和老张对视了一下,当然因为双目失明,对视的动作是做出来了。
但两人谁都没有看到谁,只是互相感知到了对方的气息。
“对视”之时,两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宇察言观色,道:“怎么?”
威压宣泄。
老廖和老张顿时感到神魂激荡,体内气血和真元不由自主地乱窜起来,隐有走火入魔之兆。
“大能……大能饶命……”
老张第一个出口求饶,老廖也不甘落后,一同说着饶命之语,并解释道:“大能息怒,非是我二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乃是因为混冥界在东岸大陆之中,乃是一个忌讳,寻常修者,都不会自行提及,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得天地气运而晋升为十一境的老家伙了……”
此话说得倒是有些突兀,但也隐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秦宇冷然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廖苦笑一声道:“大能乃是从西岸大陆而来,肯定是听过天地分离的事的……”
“上古传说中,天地曾经受过无数次灾厄,但最大的灾厄便是天地分离。”
“天地分离之后,灵气最盛的,变成了东岸和西岸大陆组成的世界,有些道门强者,将我们现在生存的世界称作元泱界。”
“而灵气稀薄,有污染血脉存在的一面,变成了混冥界……据说……混冥界中,瘴气丛生,其中生灵,尤其是人族和妖族,其血脉足以污染高阶修者。”
“所以高阶修者便只能逃遁到元泱界中……后来创世大神更是隔绝了混冥界和元泱界,只有大神自己出入两界的风池穴被保留了下来……便是大能您所在的苍松域了……”
说了半天,虽然没有重点,但话中的信息,倒是和秦宇目前掌握的两界信息能相吻合上。
接下来,老张接过老廖的话音,说道:“大能应该也知道……混冥界因其特殊的血脉污染,能够影响到高阶修者的气运……后来东岸修者联盟中的强者又提出了一个可怕的论调:便是凡是口中说起混冥界这三个字的强者,其气运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在东岸大陆中,混冥界是不能说的……”
二人讨好似地说着。
秦宇暗中查看两人的命格纹路。
果然发现两人在说起“混冥界”这三个字的时候,其命格纹路中的破杀气运果然变强了。
尤其是老廖,不但有破杀气韵,甚至还有一丝厄运浮现。
“混冥界竟成了禁忌语……”秦宇心里微微一动,同时觉得有些可笑。
但很快,秦宇就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里轰然炸响一道惊雷:“对了!这元泱界中,不但灵气浓郁,且连气运也更磅礴得多!”
“这两人说起‘混冥界’的时候,命格纹路竟然发生了变化……”
“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唯一的命理解释便是……元泱界中,命格和气运也和灵气一样,很是浓郁!”
“那么……这样一来,这里的强者们当然也会更可怕……”
“不过……既然风池穴的同道就在苍松域中,我便也没了后顾之忧!”
想到此处,秦宇道:“在你们东岸大陆的传说里,有没有从混冥界中穿越而来的人?”
老张和老廖同时摇头道:“没有……也绝对不会有……混冥界有血脉污染,里面的修者就算能修炼,肯定也修炼不到十二境,而要穿越风池穴,没有十二境修为或者等同于十二境的气运,是绝对穿越不过的!不可能!”
两人煞有介事地说道。
秦宇不由微微一笑:“那你们两个看看在下,想不想混冥界中人?”
老张和老廖虽然目不能视,但却也能够感受到秦宇的气息。
老张率先摇头道:“不像不像……”
“罢了!”
秦宇知道,要想了解元泱界,也不在这一时,今后有时间再问询也不迟。
当务之急,乃是先要在元泱界中立稳脚跟。
如何立稳脚跟,其实秦宇在苍松界域中,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当下,秦宇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变得肃穆道:“你们两个,想死还是想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老廖和老张同一个问题了。
两位十一境初期强者却还是惊惧不已。
一同跪倒在地道:“大能饶命……我俩想活……还请大能能给我俩一个活命的机会……”
秦宇等得就是他这句话,语气平缓地道:“贫道亦是道门中人,以前游方惯了,一直居无定所。”
“不想来到苍松域后,贫道倒是看上了这里的风土人情,所以贫道打算便在苍松域中扎根下来,不知两位有没有意见?”
一刻钟之前,苍松观观主洛松真人已经身死道消。
老张和老廖两个位格仅次于观主的供奉更是将洛松真人的死亡场面“看”个通透。
听闻秦宇此言。
两个老狐狸顿时明白了秦宇的意思。
“大能想留下来,执掌苍松域!”
老张和老廖再次“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气息中感知到了一丝寒意。
之前两人在洛松真人手底下,虽说也受了些委屈和威胁。
但总归是安全的。
而现在的这位大能……简直要比洛松真人可怕多了!
他若是留下来……我特娘的还有好日子过么?
但现在还是小命要紧。
老张和老廖赶忙将姿态放得更低,一起跪倒在地道:“廖本初、张喜峰恭迎观主大人!”
两人也都是老狐狸老银币了。
听出秦宇话中的意思后,便直接改变了称呼,直接将秦宇抬上了“观主”之位。
秦宇察言观色,又看看命格纹路,便知道这两个家伙在想什么。
当下也不揭穿,微微一笑道:“但贫道乃是初来乍到,连苍松观有多大,观中有多少人都不清楚,就这样如同降临一尊陌生神祇一样,恐不能胜任观主之位。”
“所以……一切还得依仗两位供奉。”
话音落下。
老张和老廖将头垂得更低,一起道:“请观主大人示下!”
此时此刻,摆在他们眼前的,除了臣服之外,便是死亡。
所以老张和老廖都是硬着头皮跟秦宇说话。
“示下不示下的,贫道也不知你们东岸大陆的规矩。”
秦宇微微一笑道,“听你们的口吻,这东岸大陆之中,似乎是东岸修者联盟实力最为强盛?”
老张点头道:“东岸修者联盟乃是东岸大陆所有高等门派的联合体,其中高人辈出,在东岸大陆之中,凡是有不服修者联盟的,不是被灭门就是被逼迁徙。”
“现如今,就算是苍松观观主换届,也得请修者联盟来观礼……呵呵……其实与其说是观礼,不如说是被人间监视……”
“洛松观主在的时候,便一直提防着东岸修者联盟……但历来在与东岸修者联盟对峙交手中,都是落在下风的……”
老廖也跟着道:“是啊!大能若是想坐稳了观主之位,首先是攘外必先安内,要压服苍松观中的十位长老,以及他们率领的苍松十观,除了十位长老以外,还有内门和外门的主事,以及苍松观里十五万门人……”
“除了这些,观主大人最大的外敌,便是东岸修者联盟……”
“若是……若是……”
说着,老廖又是欲言又止,不敢再说下去。
老张在一旁也看出了老廖的难为之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若是什么?”
秦宇淡淡地道。
老廖顿时颤抖了一下道:“若是东岸修者联盟借着洛松真人的死,以吊唁或者为洛松找回公道之名,前来攻打苍松域……那可就不妙了……”
老张跟着道:“东岸修者联盟里,十二境也是大有人在,而当年创办东岸修者联盟的那位大能,已然早就飞升得道,乃是一位真仙……”
“所以观主大人……您得小心啊……”
秦宇听出了两人话中的告诫和担忧,心里自然开始谋划起如何对付东岸修者联盟。
表面上,秦宇却是古井不波,淡淡地道:“贫道自游方以来,怕过谁来?”
“贫道且问你们,如何安内?”
“苍松十观,又是什么存在?”
要想站稳脚跟,就必须拿下苍松观,作为自己的根据地。
方才老张和老廖得话倒是没有说错。
攘外必先安内。
在东岸修者联盟察觉秦宇之前。
首当其冲的,便是压服苍松观中的各个势力。
这才是最难的。
毕竟秦宇刚刚从混冥界中穿越而来,非但对元泱界都不太熟悉,更不用说苍松观了。
所以,要想压服苍松观中各种势力,还得依仗两位供奉。
这也是秦宇所以不杀他二人的原因。
若是二人听话还则罢了,若是心怀鬼胎,意图反水,秦宇自然也不会多留他们。
“这个……”
老张和老廖再度“对视”一眼,虽然都看不到秦宇。
但两人心里却有些做坏事前的心虚。
秦宇抬起手来,从储物戒中抽出一缕青冥之气,扑洒在两人面上。
双方相隔很近。
两人躲避不及,直接被青冥之气笼罩。
当即老张和老廖都是心中惊骇不已。
但下一刻,两人就发现秦宇宣泄出的气息有一股奇效。
首先,随着青冥之气的笼罩,两人的伤势很快就复原了。
接下来,连失明的眼睛也缓缓恢复了视力。
两人瞬息之间,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秦宇。
“这是什么手段?”
“竟能瞬间驱离厄运?”
老张和老廖顿时面面相觑。
在看到秦宇真容的那一刻,再度跪倒在地,心悦诚服地道:“观主大人手段高强,属下今后便在观主大人座下牵马坠蹬,在所不辞!”
老廖跟着谄媚地道:“观主大人,所谓苍松十观,便是苍松观中最有实力的十位长老和他们麾下的十个道观。”
“苍松观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一个道观,其实则不然,这十位长老几乎都是洛松真人的亲信或者传承弟子。”
“他们十人在苍松观各自掌管一股势力,并营修道观,每个长老便是其道观的观主,而十位长老又受洛松真人的节制,言听计从,最终构成了苍松观的格局。”
老张跟着道:“观主大人,您若想压服苍松观,便必须从这十位长老下手,说起来不怕您笑话,其实我们两个供奉,根本不及一位长老……人家可都是有实权和势力的,我们二人不过是空头之名而已,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平日里还直接受到洛松真人的监视……说是供奉,实则跟坐牢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的话再明白不过。
掌控苍松观的,除了已经被自己斩杀的洛松真人以外。
便是洛松座下的十位长老了。
“说说这几位吧?要先对谁出手?”
秦宇表情寡淡地道。
老廖回应道:“观主大人,这十长老中,大长老的飞屏观势力最大,其修为也最高,飞屏观中,有三万门人弟子,分别散步在苍松域的五个城镇之中。”
“就连我们现在所在的苍松镇,其实也是大长老的势力范围。”
“当然了,洛松真人最信任得也是大长老,门中大事,基本上都是由大长老办的。”
秦宇闻言,微微颔首,道:“这位大长老,可是名叫卫嫣红?”
话音落下。
老张和老廖顿时露出惊异神色,道:“观主大人英明,大长老的俗家名字,确实是叫卫嫣红。”
“此次苍松夜会,也是由大长老一手促成。”
“那以界域交易吸引强者们入瓮的谋算,也是出自她手……至于那十位拥有长老之位,为洛松真人充当炉鼎的弟子们,大多也是大长老亲自调教的……”
果真是她。
秦宇心里蓦地想到了界域之中遇到的卫嫣红。
“老张。”
秦宇想到此处,语音一肃道。
老张赶忙来到近前。
“既是如此,便以卫嫣红这个大长老为突破口吧。”
老张得令,便已然知道了秦宇的意思,当下身形一闪,掠上了湖边的高台。
接着,老张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面赤色法器,真元和气血灌注,在高台上狠狠斩落。
嗡!
一道空间裂缝,顿时凭空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