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笙，你在看什么？”

安安见祝景笙对着电脑好一通操作，背影看起来有些烦躁，于是，她凑近了几分。祝景笙皱着眉头回答，“电脑好像中病毒了。”

“病毒？”

安安循声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不假思索道，“索律文？”

话音刚落，祝景笙心口一顿，回头来看向安安，“索律文？你确定？！”

安安眨了眨眼睛，多看了两眼后才确定般点点头，“我之前看我哥写过信和收过公文，上面就是索律的文字，和你现在电脑上面显示的这个一样。”

安安把网线给拔了，扭头过来时手指都已经摁到了关机键上，“不管是不是中了病毒，先关机试试，实在不行只能拿去维修了。”

“先别！”

安安完全没想到祝景笙会一把将自己的手推开，祝景笙的手力度微微有点大，出乎安安所料，于是安安整个人都朝着身旁的沙发上摔了下去。祝景笙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忙回头来盯着安安，眼神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目光也有所闪躲。“安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没事吧？”

祝景笙手的凑了过来。安安伸出手牵住她，笑着摇头说没事。她狐疑地盯着祝景笙，“你怎么了？一副不对劲的样子。你告诉我刚刚是不是看什么不健康的网站了，所以才……”“安安，你胡说什么啊。”

祝景笙将手从安安的掌心中抽出来，随后掌心疯狂地冒着冷涔涔的汗。她把电脑从桌上抱起来，“我之前有同事精通电脑，我去屋里关机试试，不行就打电话问问他。”

安安眨眨眼睛，略茫然地点头应好。关机就关机，非得去屋里做什么？这个景笙，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安安在沙发上坐了大概一分钟，盯着面前被自己扯掉的网线，忽地想到了什么，拉开面前茶几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之前从面包车上扯下来的黑匣子。攥在手里半晌，她的目光或深或浅变幻好几番。在祝景笙家里待了快一个月了，这段日子里成天浑浑噩噩的，她没有告诉祝景笙的是，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要酸软了，但凡是站起来超过十秒钟就感觉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似的。她体力不支，甚至连记忆都不如从前，有时候夜半梦醒回想起宁煜他们的脸时，她都有些模糊不清。哪怕是这个黑匣子，其实在她回到顶层公寓的当天就打算看看的，却愣是拖到了今天，索性现在想起来，她怕自己待会儿又忘记了，忙走到祝景笙卧室门外敲了敲门。里头传来祝景笙的声音，“我开机了，已经没问题了。”

安安晃了晃头，“景笙，我不是催你，我只是……需要借你的电脑一用。”

安安敲门时，祝景笙刚好把电脑上面的文字拍摄下来发送给了先前律所一位在海外留学回来的前辈，据说前辈曾在索律和平时期待过一段时间，碰碰运气看他会不会认识这文字上面写的什么。她是腆着脸发送出去的，毕竟这串文字是在她误触了那色|情宣传图片后蹦出来的。可是她没办法了，自从前两天安安毒瘾发作过一次后，她又发现安安三次在厕所里面发作了毒瘾，安安发作时完全不知道周围有什么动静，包括她破门而入把正将脑袋埋入洗脸池的一池水中的她安安拉扯开的事情，安安都一无所知。她知道，安安在若无其事地隐瞒着她，安安不过是怕她担心自己而已。可是这样下去不行，她不知道安安还能扛多久。她知道MII起源地就在索律，这文字恰好又是索律，她宁肯相信这不是巧合，而是贩毒商刻意放出的诱饵，引导吸毒者购买毒品。匆匆将电脑强制关机又开机，祝景笙给安安开门时，掌心只剩下一片濡湿的感觉。安安抱着黑匣子进屋，顺便盯着祝景笙，“怎么开机的？”

祝景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散漫地回答，“电脑买很久了，有些卡慢所以才导致了关机，我强制重启了，应该没事了。”

安安半信半疑走到电脑桌面前坐下，仔细观察了一下祝景笙的电脑，这才会意地点点头，“是很旧了，你用好几年了吧，待会儿我帮你重新买一台电脑。”

“不用。”

祝景笙几乎是在安安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就回答了。安安狐疑地看着她，“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我工作这么多年了，买一台电脑的钱是有的，再说爷爷去世前也给我留了很大一笔钱，”祝景笙轻叹口气，解释着，“只是这台电脑是爷爷生前用过的，我不忍心扔掉而已，所以就三番五次地修，修好了继续用。”

安安微微皱着眉头，她原本还以为祝景笙是去哪儿买来的二手电脑，这台笔电看起来很多个年头了，只不过……爷爷？偏头想了想，安安猛地意识到什么。当年，她在茶餐厅打工的时候，陪着祝景笙一起来和下午茶的那个老人……“景笙，你这个爷爷是我当年见过的那个吗？”

安安边问这话，边从黑匣子里抠SD存储卡出来，只不过她根本就没什么力气，一双手都是软软的，抠了两下抠不下来，为了避免祝景笙发现什么，她便收敛了动作。祝景笙点了点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安安两眼，这才淡淡地说，“当初发生了那件事后，我离开了锦城来到廊市，我妈把我卖给了一个商人做情|妇，我不服，被追着跑的时候遇到了爷爷，他看我可怜就收养了我，家中的欠债他也帮我还了一半。”

安安听到这里，心猛地沉了下来。景笙因为她没有大学可念，又被顾厉琛误会赶出了锦城，没想到她那个无良的赌徒亲妈纵使这样都不肯放过她，愣是要将祝景笙给榨得一干二净。“景笙，那后来……”“后来我才知道，爷爷是L大退休的心理学教授，他有位交好的朋友，与他年纪相当，也在L大法学系担任教授，是那位沈教授请了很好的律师带着我重新找到了我妈，律师告诉她，她欠的那些钱都是她自己的债款，无论是我还是爷爷都没有责任和义务帮她偿还，她自己签字画押的赌约都和我没有分毫关系，要么她就把爷爷先前偿还的一半欠款吐出来，要么就和我解除母子关系，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