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明去了哪里？”

病床上的方书缘小声的问着从家里带来的小保姆。小保姆俯身，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方书缘皱眉一回头，“给那死的孩子办出生证明？”

“嗯，是的。”

小保姆点点头然后又要继续说什么，正逢有人推门进来，方书缘紧忙推了推她的手，小保姆就低头走到了一边去。转头的几秒钟，方书缘换了一张笑脸，“悲明，你回来了，刚去了哪里呀！”

徐悲明拉着椅子坐下，而后抬手抚了下婴儿床里孩子的额头，他不答反问，“孩子什么时候睡的？”

方书缘尴尬一笑，“就刚刚。”

在徐悲明的眼里，方书缘是个温文尔雅的女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带着几分的书香气，不多一分甜腻也不缺少热情，刚刚好的尺度，这是他欣赏的地方。方书缘曾经是他的心理医生，现在是他孩子的母亲。看过了孩子，徐悲明站起身，动作轻柔的扶着方书缘躺了下来，“你刚刚生产需要多休息，如果孩子吵到你就送到婴儿房去照顾，不必亲力亲为。”

方书缘淡笑着点了点头，她乖巧的在徐悲明的注目下闭上了眼睛。徐悲明转身欲走，却被方书缘攥住了衣角。男人奇怪的回头，见方书缘并没有睁开眼睛，她声音很轻的说道，“去看看你的妻子吧，听说她的状况不太好，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替她惋惜。”

徐悲明紧了紧眉心，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一喜一悲的两处生产一度让这条走廊变得熙攘，但太阳落山后，又格外的冷清。因为是顶楼的VIP病房，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徐悲明就坐在两个病房间的长椅上，沉着头好像在暂短的休息。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徐悲明仰起头，眼底掩不住疲惫，见有护士走过来怀里抱着东西，徐悲明朝那护士点了点头，然后看她一拐弯走进了穆小凡的病房里。他回忆了那护士白天和他说的话：对不起，是我们看护不周才让病人走出了病房，她好像说过，是想去看那孩子最后一眼吧！穆小凡病房的门一开一合，徐悲明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经过那病房门前的时候脚步有几分凝重，稍滞怠后就快步离开了病房区。病房里，小护士轻轻地摇了穆小凡的手臂，“醒醒好吗？我把孩子给你抱来了。”

其实，穆小凡根本没有睡过去，只是无尽的累让她睁不开眼睛，脑子里一直都转着这两年来发生的事情，像看电影似的。缓缓的她睁开眼睛，低声吐出一句，“什么？”

“你的孩子，不说要最后看一眼吗？我瞒着护士长给你抱出来了！”

穆小凡听到这句后猛然一起身，又因为伤口的疼痛，重新摔回到了床上，但她却急迫的说，“谢谢你！给我看看，请把孩子给我。”

护士不忍，拧了拧眉心，把孩子递了过去。有些昏黄的房间里，穆小凡咧着干涸的嘴唇在哑笑，手一遍遍的揉着孩子的身体，好像她的体温能唤醒这孩子似的，看得让人心疼。突然，她动作顿住，然后探入小被子里的手一阵乱动。“能帮我打开看看吗？”

小护士靠近小声的问着，“怎么了？”

“这是个女孩？”

“对呀！就是个女孩呀！”

穆小凡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断的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对呀，该是个男孩的，之前有人帮我看过性别。”

那小护士说，“性别这件事情，即便是机器都看不准的，还是要以落地为主，这就是个女孩。”

突然，穆小凡抬头，她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会不会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