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班车是一辆中型客车，短短的一天里面，傅轻寒就体验了两种从未体验过的交通工具。傅轻寒问道：“你多久回一次家？”

“半年回一次。”

傅轻寒没再回话，只是觉得半年回一次家就中奖的概率未免有些大了。班车颠簸四十五分钟之后终于到达王三嘴里的村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傅轻寒很难相信这里竟然还会有新生儿的出生，“孩子出生之后在哪里上学？”

王三对答如流：“在镇上。”

村外有一棵百年老树，粗壮的枝干要四五个男人双臂展开才能抱住它，或许是冬季的原因，树上的叶子所剩无几。傅轻寒没说话，细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他待在这里觉得格外的舒服。顾念初来到这里以后就鲜少说话，不仅是因为傅轻寒不让，更是因为这里她待着格外的不舒服，呼吸也觉得不顺畅。顾念初念了个咒语，净化周围的空气，这才觉得自己好多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水泥平房，甚至连房子的朝向都一样，整个村庄布局极其诡异不协调。村内虽有田地，但大多数的田地都荒废掉，不像是有人耕作的样子，和王三之前说的话完全不一样。王三走在前面带路，顾念初和傅轻寒手牵手跟在身后，紧闭的房门内，窗户缝隙里有无数双疲惫浑浊的眼睛在看着他们。顾念初手心出汗，不自觉地握紧傅轻寒的手。傅轻寒更加用力地攥紧她的手，生怕她下一秒离开自己的视线。王三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门：“这是我家。”

傅轻寒故作轻松问：“这里每家每户都长得一样，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是你家的？”

“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都是一家人，怎么会认不出来？你要是住得久了，你也知道你的家在哪里。”

房内没有烧竹炭，也没有取暖的工具，若是有人住怎么可能房子凉飕飕的？也不怕冻着流产的老婆？傅轻寒心中有疑惑，但没问出来。“我老婆在里屋，里屋暖和。家里穷，没什么钱，没装暖气。”

王三嘿嘿笑着，搓着手往里屋走去。拿两万块钱的时候不拖泥带水不讲价，回到家说自家穷所以没装暖气，自相矛盾的说法能骗得了谁？两人进了里屋，果然暖和许多。躺在床的女人面色灰白，双目紧闭，嘴唇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尽管是这样，可依稀也能看出来，她将近三十岁，比王三少了几乎十岁左右。王三坐在炕上，伸手推搡床上睡觉的媳妇：“起来了，大师来了。”

足足推搡了十几下，床上的女人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似乎是没听见王三的话似的。顾念初并未察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也没有邪祟上身，只是她和死人没什么区别。王三面子有些挂不住：“大师，你别见怪，她就这副死样子，习惯就好。”

“怀孕的人总是很辛苦，反应迟钝也正常。”

顾念初虽是这么说着，但心里一点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傅轻寒：“我会一点把脉，我看看孩子的情况吧。”

王三当即点头：“麻烦您了。”

这手的温度和自己有得一拼，明明炕上是暖和的，恐怕，这温度是由内散发出来的，心寒。傅轻寒专心把脉，笔挺的眉似乎要拧成一个中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