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跟我们在一起你可以开心，其他的就不甚重要了。”

景墨文帮以染加了点水，语气沉淡。以染再次愣住，望着其他几个人的笑容，心中突然一动。此时此刻，她突然回想起来，从最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笑容，很友好很温顺，但是却不是发自内心的笑。面前的这几个人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一个人的笑容是真是假，是发自内心还是皮笑肉不笑，一眼便能看出。她所有的情绪，哪怕隐藏的再好，有一点却是不可遮掩的。那就是拘束。她太警惕了，像防贼一样。而崔黎姬到底是不是真的把冬瓜认识成了土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的一个蠢萌点让她打开心房，愿意不再敷衍着与他们在一起相敬如宾，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景墨文看中莫以染，莫以染千提万防，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愿意和景墨文这边的人在一起，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除去景墨真复杂的目光让以染难以揣测外，以染对于其他人，全都多了几分好感。从漠然到亲近，或许真的只是一念之间。吃到快结尾的时候，景墨文接了个电话，说是齐和定好了位，等会儿去鹿尘。几个人吃完火锅出来后去旁边商场逛了逛顺便消食，崔黎姬一个人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景墨文问以染有没有看中的，以染担心他要付钱，就摇摇头，说没有看中的。她不喜欢欠人。陈郁也喜欢买东西，挑了几件衬衫，景墨真嫌弃身上一股火锅味儿怕等会儿勾引不到漂亮小姐姐，就跑去重新买了身行头。长裤换成了黑色热裤，露出少年漂亮光滑的白腿。T恤是破洞的，白色，带着一点点亮片。戒指、复古大框眼镜这些装备更是一个不少，耳钉戴了一边，另一只耳朵则空空荡荡。“阿真你简直越来越风骚了！”

“黎姬你简直越来越白莲了！”

崔黎姬景墨真两个人各自换好衣服，同时开门后略带嫌弃的望了一眼对方，然后异口同声的吐槽。崔黎姬一改往日风格，没有浓妆没有暗黑暴露的个性服装。淡淡的妆容，保守纯情的及膝白裙，一派初恋女神模样。“你还是崔黎姬？是不是被女鬼附身了？”

景墨真走过去拉了拉崔黎姬的白色裙角，却被崔黎姬一巴掌拍开。“别碰我，你压到我隐形的翅膀了！今天我可是天使，你才女鬼！”

崔黎姬哼了一声，走过去付钱去了。景墨真望着崔黎姬的背影，以及她提前开始练习的文雅小步，想起来什么似得，冷哼一声，神色不耐。“作吧你就！”

他低骂了一声，转身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空着的那只没有戴耳钉的耳垂，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以染等人在远处看衣服，远远的瞄见崔黎姬景墨真两个人的对话和神色，若有所思。她好像猜出了些什么，但是总觉得，似乎还差根线。走出商场，清凉的风浮着面，微云孤月，寂寂无语。此时已经九点多，几个人却全然没有睡意。这个点，夜生活刚刚开始。不过以染不再是十年前的自己，这种疯狂的日子早就已经被她扔在了记忆角落。平日里早睡早起，十点左右便入睡，不过却也不是接受不了厮混。因为偶尔阿烟也会拽着她一起出去浪一波。对于以染这种人应该怎么说呢。能享受最好的，亦能承受最差的。看尽繁华，乐于平淡。鹿尘虽是清吧，但却有些半清半闹的意思。以染回国后便常常来此，不过在听说崔黎姬等人也是这里的常客后倒是有些惊讶。因为常客对常客，几年内竟一次面都没碰过，也实在是无缘。不过后来她就明白为什么了。以染常常十点半便已经离开，而他们才刚刚过来。“他们在那！”

进门后，陈郁目光绕着昏暗的室内一扫，没一会儿便找到了目标。几人碰面，当那个男人真真正正站到以染面前的这一刻，以染心中那颗半明半灭的电灯泡唰一下亮了起来。崔黎姬的变化以染全部都看在眼里。能让小魔女安静下来，化身天使的人，终于让以染看了个清楚。引人注目的白色长直发，温和俊美中却隐然带着一丝妖孽的容貌。齐和，便是那根线。平日里病态傲娇的少年化身小恶魔，轻狂潇洒的娇女化身小绵羊。以染突然牵了牵嘴角，为崔黎姬的未来感到一抹伤悲。在座的除了齐和还有几个男男女女，以染都不认识，看崔黎姬的表情估计也是不认识。“顾修呢？他没来？”

景墨文问道。齐和点了点头，回答：“跟着霍爷出去办事了，他们最近在调查一桩人口走私的事儿。”

“莫小姐，好久不见。”

齐和回答完景墨文后转头望向以染，温和的眉眼中带着些疏离。以染回想起上回请顾修吃饭撞见齐和的事儿，于是也没有在意齐和的敌意，浅笑着点了点头：“齐先生还记得我呢。”

“莫小姐天生丽质，想不记得都难。”

虽然齐和是在夸以染，但是以染却总觉得他那句“想不记得都难”中话中有话。“好了，都别站着了，就算是想跟美人搭话也先坐下来吧？”

崔黎姬脸上的笑容散了一点，微凉着语调说道。站在后面的景墨真闻言后微微眯了眯眸，望着崔黎姬却久久不语。因为人多，所以分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齐和景墨文等人在隔壁，大概是在谈什么事情，脸色时而轻松时而严肃。陈郁在调节气氛，时不时的摇骰子用来在僵局的时候打破沉默。景墨真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一个人露着笑容，伪装成误落凡尘的堕天使找漂亮小姐姐聊天去了。以染跟崔黎姬和其他几个女孩子摇骰子，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聊天，时不时的喝几杯酒。崔黎姬在学校是以染的学生，私下里以染却没有多管她的打算。未成年喝酒是不好，不过小酒怡情，只要不喝的烂醉，就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崔黎姬酒量不错，几杯下肚，一点事儿没有，想来没少喝过。“你们先玩儿着，我去个洗手间。”

中途，崔黎姬突然站起来朝着众人道。见崔黎姬走了出去，以染也放下酒杯，道：“我也去个洗手间。”

“那你小心。”

一个女孩子提醒了一句，以染点了点头，离开了。崔黎姬从洗手间出来，刚到门口，就看见靠着墙正在看手机的以染。“染染姐……”崔黎姬微讶，“等我？”

以染放下手机，侧首，莞尔一笑：“黎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