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崖看着眼前的气急败坏的楚云娜,心中毫无波澜,没有一点成就感,甚至觉得很没意思。噢,原来自己早就不把她看在眼中了,别说威胁,就连最初遇见时的那一点愤怒都变成了轻描淡写的无视。何必让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想罢,苏崖淡淡一笑,看都没看一眼楚云娜,转身离开了饭店。最佳的报复从来就不是仇恨,而是发自心底的轻视,何必花半分力气,去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苏崖的这种无视彻底激怒了楚云娜,她已经做好了和苏崖对骂的准备,她心中甚至毫无畏惧,可是,苏崖竟然就这么走了,留下自己在这里怒目而视又有什么意义?她为什么不和自己争吵?起码那样,她还把自己看在眼中,可现在,她留下的,是连回骂一句都没有的无视。彻底的无视。楚云娜顿时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尽管自己一再凑上去,可是她分明感觉到,她和眼前的几个人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了,而且以后,他们也会越走越远。尤其是苏崖,早已经成为了她期盼不可及的存在。楚云娜终于坐倒在地,放声痛哭。任子阳低头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言行无状的楚云娜,拿起衣服,一言不发,缓缓走出了饭店。陆洋看任子阳出去,迟疑一下,也跟着走出了饭店。饭店内只留下楚云娜一个人蹲在地上哀声哭泣,惹得饭店内其他人频频回望。回到家中的苏崖心情无比轻松,想着楚云娜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当年被辱骂的心情,得到了解脱。现在她已经放下了对楚云娜的仇恨,以后二人形同陌路最好不过。但是,任子阳害她家破人亡,她绝不会放过。他现在已经沿着前世的脚步,考上了戏剧学院,想必不久后,就会进江影旗下的传媒公司。苏崖想想自己马上就要面对一切,紧张中竟也带着几分激动,好战的血液又在沸腾,今时的苏崖早已不是前世任人欺凌的小猫,不断磨合的利爪也隐隐有些躁动。几日后,苏崖终于和季云谈好了投资事项,季云还十分认真的拟了一个合同出来,苏崖频频点头称赞,做大事的人,果然不一样。苏崖还给季云提出了许多自己前世了解到的一些电商的经验,听得季云一愣一愣的,直呼苏崖天才,一度想要说服苏崖和自己一起创业。苏崖觉得自己的老脸被夸得有些挂不住,心想,这其实是你前世自己的想法的好不,我不过是提前告诉你,让你少走些弯路罢了,真正天才是你啊,少年!苏父其实对苏崖和季云的做法有些存疑,但是季云和苏父聊了一上午后,苏父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临走在门口还拉着季云直喊:“小云啊,以后一定要常来找伯父啊。”
苏崖在后面看的直咋舌,早知道自己不费唇舌了,直接让季云来说服父亲不就得了。送走季云后,苏崖抱着的合同书,小心翼翼的压在抽屉里,美美的畅想着未来。下午,苏家却迎来了不速之客。任父进来的时候,苏崖吓了一跳,许久未见,任父居然老了许多。任承志头上的白发已经斑驳,尤其是双鬓白发已经遮掩不住,而往常未语先笑的爽朗劲儿也没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萎靡,眼神中还透出一些疲惫。苏崖站定和他打个招呼,任父抬眼和苏崖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后,随苏父进了门。苏崖这次没有机会偷听二人谈话,因为苏母从任承志进入书房,就拉着苏崖一直聊天,猜测任承志到底过来干嘛,而且怎么这幅模样就找来了?苏崖心下也是吃惊,要知道当年苏父和任父因为造纸厂的事不欢而散,之后两家关系闹得挺僵,按着任父心高气傲的性子,除非是遇见十分为难的事了,不然绝不会来到苏家。果然,苏睿送走了任承志后,看着客厅里一对母女投来询问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顾书记因为排污系统的事,想偷工减料向上打点被抓了,一个新来的财务一看苗头不对卷款跑了,给老任留下一屁股债,这一回,造纸厂怕是真不行了。”
苏母听完一阵愣神后,站起来对苏父道:“那他来找你干嘛?不会是想让你接手吧?我告诉你苏睿,这事你想都别想!”
苏崖心下也是一阵骇然,她以为造纸厂成功躲过了这次危机,前世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可是万万没想到,造纸厂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苏崖心下惊诧的同时,心中又不禁庆幸苏家的及早退出。苏父一皱眉道:“你看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造纸厂这个样子,已经没办法救了,老任已经申请破产了,今天过来,是想借钱,子阳不是考上了戏剧学院吗,听说学校学费还挺贵的,任家一时间周转不过来。”
苏崖心中又是也一阵震惊,任家又和前世一般,走到了这一步?造纸厂内部腐化严重,苏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可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以任父的聪明都没能全身而退。苏母听到这里,思索片刻道:“子阳那孩子不错,他的学费的话,借给老任没有问题,但是造纸厂你绝对不能沾手了,眼瞅着已经倒了,再把咱家也折腾进去的话,这俩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苏崖听着母亲的话心中不免一窒,前世就是两家都被折腾进去了,才发生了那么多的悲剧。苏父又和苏母争执几句,苏母确定苏父绝不会沾手造纸厂的事才罢休。苏崖想着任承志,心情有些复杂,虽说任子阳该死,但是毕竟前世任子阳的父亲也是为了筹二人学费才铤而走险,对于任父,苏崖心情也很复杂,她虽然不喜欢这个人的过于钻营,但是为了儿子什么都能付出,称得上一个父亲的担当,苏崖还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的。不过还好,这次苏家全身而退,能借钱给任子阳读书,任父起码不会像前世一般去碰瓷筹学费了,那么性命应该无虞了吧。苏崖想到这里,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