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
一声惊呼划破夜的静谧,此起彼伏的声音之中,沈氏的嗓音格外刺耳,“大小姐!大小姐还在里面,快救人!”
叶卿棠所住的厢房已经被浓烟包围了,热浪阵阵,看样子烧起来已经有一会儿了。火光之下,叶清欢注视着这一幕,心中无比畅快,终于,那个碍眼的人终于除掉了,往后再也不用看见叶卿棠那张可恨的脸了!她的表情太过扭曲,沈氏见状,便推了她一把,叶清欢这才醒神,硬挤出了几滴眼泪,“大姐姐,你们快救救她,快呀!”
沈氏比她更夸张。因为有上次的前车之鉴,她的名声已经不好了,若是叶卿棠死了,多半会有人疑心到她身上来,既然如此,这戏就要做的更真一些……“大小姐!”
沈氏看着漫天的火光,一咬牙,大步走上前去,她都计划好了,不过片刻就会有侍婢将她拦住,是以走得很是决绝。可谁知,火光之中竟伸出了一只手,将她直接拽了进去。“娘!”
叶清欢慌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只是做给人看的吗?她娘怎么真进去了?侍婢们见沈氏莫名其妙栽进火堆里,想上去救人,可谁都不敢太靠前,最后还是庙里的僧人和香客们披着淋湿的毯子,把人拉了出来。叶清欢立马跑过去,等看清沈氏的模样时,彻底呆住了。“娘,你……”沈氏神情恍惚,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压根不知道,她的头发被火燎去大半,如今就这样松松散散垂在肩膀上,手臂处更是有大片烧伤,模样十分可怖。叶清欢咬咬唇,伸手将沈氏扶了起来,一面安抚道:“娘您别怕,您看您,就算您进去也救不出大姐姐,她说不定已经……”说着便捂住了脸,一副悲痛万分的模样,谁知沈氏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一面咳嗽,一面死死抓着她的胳膊,断断续续地道:“有人,有人拉我!方才我是被,被人拖进去的!”
叶清欢愣住了,“这怎么可能?火场里怎么会有人?”
“是真的!”
沈氏的牙齿都在打颤,若不是有人来救她,她刚才就已经被烧成灰了!可抬眼望去,四周不是她们叶府的侍婢小厮,就是庙里的僧人,还有三三两两留宿的香客,谁会对沈氏下手呢?不过,好在叶卿棠不会再出现了。叶清欢故作悲伤,拉着沈氏准备回去治伤,一面吩咐小厮回府送信,“就说大姐姐住的屋子不慎走水了,大姐姐她……没能救回来,姨娘为了救人,受了重伤,请爹爹派人将我们接回去。”
“哎!小人这就去。”
小厮听完就准备走,可一扭头就被吓得叫出了声,“啊!鬼!”
鬼?叶清欢一个哆嗦,抬起头来,小厮身后有三个人影,中间的那个,正是穿着披风的叶卿棠!她怎么还活着?不仅如此,叶卿棠从头到脚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狼狈的模样,头发简单绾成一个发髻,一丝不乱。与她相比,沈氏简直像个疯妇,而叶清欢也没好到哪去,裙角处缺了一块,身上也被沈氏蹭上了黑灰。总之,比起叶卿棠,她们娘俩才像是屋子走了水。“你……你怎么在这?”
叶清欢的声音都变了,说不清是愤恨更多还是恐惧更多,叶卿棠则走近了些,众人这才看清,她手里抱着个牌位,正是宋氏的。“啊,梦见我娘了,所以去看看她。”
叶卿棠淡淡道:“没想到错过了一场热闹,听说姨娘舍身冲进了屋子,想要救我,我却没瞧见,真是遗憾呐。”
话是这么说,可叶卿棠的语气和神态无一不说明她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谋划。沈氏像是真被吓着了,一直往叶清欢身后缩,而叶清欢强撑着问道:“我分明瞧见你睡着了,难道你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故意在骗我们?”
叶卿棠扫了她一眼,神情很是淡漠,“没错,你一出门我就知道了,而白鹤自始至终都没离开院子,你们点火的时候,我就在正厅,陪我娘说话。”
事情败露,叶清欢只能否认,“大姐姐这是什么话?什么点火?我是睡不着出来瞧瞧姨娘,你的院子走水了,难道就要怪到我和姨娘头上?”
叶卿棠微微侧头,看了白鹤一眼,白鹤则走上前来,直接将几样东西丢在地上,正是火油和火折子。“这是从你们的下人身上搜出来的,人我绑了,天一亮,我就送他去府衙。”
叶卿棠此刻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调笑的神色,有的只是冷厉,“叶清欢,你和你姨娘不妨猜猜,他能在大牢里扛几天?”
叶清欢盯着眼前之人,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恐惧,她知道,叶卿棠不是在说笑。正焦心不已,沈氏适时清醒了过来,挣扎着起身,挡住叶清欢道:“大小姐,你不必吓唬人,你说要去府衙,那就去,但只怕你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叶城最重面子,一家人上府衙打官司,那还得了?沈氏十分笃定,可叶卿棠却皱起了眉头,“他同意不同意,有什么要紧?我在乎过吗?”
沈氏母女脸色一僵。只见叶卿棠身后的侍婢白鹤站了出来,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举到二人面前,“摄政王府的腰牌,府衙是认得的,二位不用操心。”
是了,叶卿棠现在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孤女了,人家是摄政王妃,而摄政王府的门路,可不是叶府能比的……沈氏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表情,这下完了,这是实打实的把柄,若是上了公堂,她们百口莫辩,更何况,叶卿棠这架势分明是要按死她们娘俩!到时候,别说叶清欢能不能嫁入三皇子府了,就是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说!叶卿棠这次,真是捏住了她们母女的命门了!眼见如此,叶清欢抖得如同筛糠,沈氏将心一横,索性直接倒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