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夜就是再蠢，也看得出来叶卿棠是真动气了，伸手就要拉住她，“叶小姐请留步，你我之间的事还没说完。”

“太子殿下。”

孟澄唤了一声，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这样怕是不妥。”

可惜萧暮夜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甚至马上就要冲进去，却被白鹤挡在了门口。白鹤忍耐多时，压着怒火道：“殿下，我们王妃不想见您，也请您不要闹得太难看。”

萧暮夜看了她一眼，面上渐渐浮现出傲慢之意，“方才你的罪过，本殿下还没与你计较，你莫要当本殿下太好说话，让开！”

里间，程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紧张兮兮地拉着叶卿棠，说道：“棠儿，太子哥哥惹你不高兴了？你莫要同他生气，我去叫他给你赔不是。”

说着就要起身，叶卿棠却按住了她，严肃地道：“阿瑶，你就坐在这，别过去。”

她一点也不想程瑶再与这个狂妄自大的人在一处。“殿下。”

孟澄的语气加重了些，“眼下都在气头上，不如您随我去亭子里，彼此都冷静些。”

孟澄和萧丞胤的关系人尽皆知，是以萧暮夜看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本殿下为何要同你交谈？”

“殿下随心而欲，自然容易，怕只怕会让王妃更加厌恶你。”

孟澄毫不留情地点出了事情的真相，萧暮夜心中一沉，看着屋中叶卿棠清丽的侧脸，挣扎许久，终究是没有再坚持，随着孟澄来到了亭子里。这时，程瑶似乎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抚着胸口，“这就好了，多亏有孟公子在，太子哥哥最近真是太不像话了。”

岂止是不像话。叶卿棠想，这人简直有病，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不顾后果，还不懂尊重女性，白瞎那副精美的皮囊。如果说从前只是对他有些警惕，如今就是彻彻底底的厌烦了。叶卿棠索性叫人把窗子阖上，将事情全都交给孟澄处理。反正有萧丞胤兜底，想来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程瑶却扒着窗子往外看，有几分担忧地道：“孟公子能劝动太子哥哥吗？”

叶卿棠拆下头上的珠钗，淡定道：“别忘了你的孟公子可是使臣，嘴皮子最厉害，不必担心他。”

事实证明，叶卿棠真说对了。孟澄与萧暮夜对坐，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似乎还在屋里，也不着急，只是道：“殿下，敢问您是如何打算的？”

萧暮夜抬起头，皱眉道：“本殿下为何要告诉你？”

“殿下不想说，自然也可以。”

孟澄淡淡道：“只是此处毕竟是王妃的私产，殿下随意出入，怕是对王妃不好。”

萧暮夜板着脸，明显听不进去他的劝告，“那也是该由王妃亲口对本殿下说，与你何干？”

油盐不进。孟澄顿了顿，突然道：“殿下可想过，即便是退一万步说，殿下得偿所愿，届时局面会如何？抢了摄政王爷的王妃，说起来，这可是个比三皇子那边更大的说头，殿下能接受吗？”

“不止要承受王爷的怒火，还有皇上、皇后的失望，郑贵妃和三皇子的反击，以及天下人的议论，您当真愿意？”

“况且，王妃的态度很是坚决，这事无论如何，总是不划算的。”

孟澄淡淡一笑，像是十分笃定，“就算如此，殿下也要做吗？”

天家的人个个精明，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萧暮夜自然也是如此，孟澄把道理都讲清楚，只等着他自己选。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萧暮夜盯着他，还在嘴硬，“若是本殿下偏要这般，你待如何？”

孟澄的笑容就那样收了起来，“殿下知道前些日子，叶府认嫡女的事吧，这事为何作罢？”

为何？自然是堵不住的悠悠众口。皇帝为了这件事还斥责了萧玄夜和叶城，看起来很是失望。而一个皇子，失了圣心，下场会是如何？萧暮夜下意识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本就是风雨飘摇的时节，未来的皇位，换一个叶卿棠，值吗？即便他愿意，叶卿棠的心会属于他吗？这条路没有任何希望，甚至没有一点光亮，他要走下去吗？良久，萧暮夜再抬起头来时，眼睛有些发红，不顾孟澄，径直走到门前，对里间的人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放下你，且再等等，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可屋内没有任何回应，叶卿棠只是默默地摆弄着茶盏，并不理会他，这人妄想症也太严重了，多说一句她都怕被传染。等了足足一刻钟，萧暮夜才离去。他一走，程瑶便对孟澄招手，“孟公子，你快过来！”

孟澄一见程瑶唤他，立马进了门，“怎么了？”

“太子哥哥和你都说了什么呀？”

程瑶很是好奇，孟澄看了眼一旁的叶卿棠，又给程瑶使了个眼色，程瑶会意，便不再追问了，反而对白鹤道：“秋禾早起做了甜糕，咱们去拿过来给棠儿尝尝。”

“是。”

二人走了，孟澄轻咳一声，开口道：“王妃放心，太子殿下短期内应当不会再做些出格的事，我会派人把守此处，保证王妃的安全。”

叶卿棠撂下茶碗，对他道：“小孟，你听好了，你若是真喜欢阿瑶，就要对她好，绝对不能让她嫁入东宫，我也会尽力帮你。”

本是句没头没脑的话，聊着她呢，突然扯到程瑶，可孟澄思索片刻，突然明白了过来，也终于知道叶卿棠为什么气成了这样。“原来如此。”

孟澄错着牙道：“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孟澄就算粉身碎骨，也必不能让他如愿！”

程瑶是他捧在心上的人，如何能被人折辱？叶卿棠听见他的话，心里多少好受了些，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脱口而出道：“往后你盯紧了他，别让他沾上阿瑶的边。”

“这是自然。”

孟澄望了望屏风后忙碌的少女，坚定地道：“王妃放心就是了，没人能动阿瑶和您半分，即便是当朝太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