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墨夫人没有听到回答,睁开了一双浑浊发黄的双眼。 “大小姐,她知错了……”吧? 不去问大小姐,问她做什么? 她又不是大小姐肚子里的蛔虫。 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墨夫人重新闭上了双眼。 “那就,撤了她的禁足吧。”
- 院门被打开的时候,兮香正在院子里挖土。 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走了进来,朝兮香笑了笑。 “夫人解了大小姐的禁足。”
“谢谢姐姐来告知此事,不过,大小姐她现在正在睡觉,所以……” 你就不必进去通报这件事了。 “那我就不打扰大小姐休息了。”
大丫鬟自然是人精儿,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兮香送走了人,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从早上就出去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估计得夜幕时分,人才会回来了。 想到之前大小姐问自己府中有没有流言。 兮香扔了手中的小铲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跑出了院子。 - 夜晚。 墨芩从正准备从墙头翻进来的时候,发现院门竟然是开着的。 果断放弃翻墙。 一进院子,就看见坐在石凳上的兮香,托着腮,很是无聊的模样。 “小姐!您回来啦。”
看见将头发高高束起,一身灰衣的墨芩,她已经能良好的接受了。 “夫人已经解了我们的禁足了。”
“我今天出去聊天了,她们说圣上给二小姐和六皇子赐婚了。”
想了想,兮香觉得这些事小姐肯定早就知道了。 她又说了一件小姐不知道的。 “小姐,我已经在院子里种好驱蚊草了。”
墨芩进了里间,一手解着扣子,脱下外衣。 抬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 “做的不错。”
得了夸奖,小丫头笑得更灿烂了。 想是圣上赐了婚,墨夫人一高兴,就解除了禁足。 这几天,墨芩忙着收集六皇子党羽的罪证,没做过半点坏事的人,还真没几个。 为了这件事,她每天起早贪黑。 收集到的东西,又通过匿名的方式,给太子的人,她一个闺阁女子,无权无势的,只能借别人的手。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有四五个人遭殃。 没什么大事,就是贬官而已。 虽然不能对赵子延造成什么毁灭性的打击,找点小麻烦还是绰绰有余的。 “真是奇怪,六皇子为什么要等这么长时间才请旨赐婚呢?”
兮香给墨芩到了一杯温茶,一边嘀咕。 还能是为什么? 当然是这旨并不好请。 想要让皇上同意他娶墨思渺并不难。 可赵子延想要让墨丞相明白他对墨思渺的重视。 普通的订婚当然不可以,得圣上亲自下旨赐婚。 同样都是娶墨府的嫡小姐。 外姓王顾少煊都有圣上的赐婚,他一个亲儿子怎么能没有呢?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他不受皇上的重视么? 直到前几天,他立了个小功,这道圣旨才顺理成章的请下来。 不过,这么些天,墨丞相可没少被同僚明嘲暗讽。 他憋了一肚子火气。 不是对六皇子的,而是对当今圣上的。 早在墨思渺落水的第二天,赵子延就跟墨丞相表明了决心。 赵子延为了他女儿做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墨丞相这颗老奸巨猾的心,早就悄悄滑向了赵子延。 谁能拒绝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呢? 谁能拒绝自己的外孙当皇上呢? 反正,他不能。 他都已经开始做梦了。 赐婚圣旨一下,他就更加忙碌了。 为六皇子拉拢人马。 帮六皇子夺得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一番动作下来,金银、姬妾、庶女送出去不少,人倒是没拉拢了几个。 当今圣山龙体安康,又早已立下了太子。 太子乃是皇后嫡出,母族强盛,又是青年才俊,有治国之能,哪里轮得上你六皇子? 因此,他处处碰壁。 墨丞相一口老血吐出来。 忙活了半天,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 而另一边,赵子延也不好过。 手底下的人接二连三出事。 他有理由怀疑自己是被针对了。 但他没有证据。 - “少煊,你觉得这背后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赵子翊手里捏着鱼食,洒进池子里。 红的、金的锦鲤一窝蜂的挤过来抢食。 “目的?大概是看赵子延不顺眼?”
顾少煊的目光落在池水上,像是在看鱼,又好像只是放空了眼神,什么都没收入眼底。 “你信吗?这理由。”
一小碟鱼食被直接倒进湖里,赵子翊将空碟子递给一旁的下人,转头去看顾少煊。 “我信。”
“……” 这家伙怎么自从有了喜欢的人以后,就变得不怎么正常了? 这种不靠谱的理由都能信? 恋爱使人失智? 怎么自己当初和太子妃成亲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常的情况。 仔细一想,他和太子妃虽然感情不错,但更多的还是联姻固权。 跟顾少煊并不相同。 有点羡慕。 但,也只是一点。 忽然,赵子翊怀疑的目光落在顾少煊身上。 “你是不是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人到底是谁,能让顾少煊信这样离谱的东西。 两人视线相撞,顾少煊用扇子敲打着手心,笑了。 “你猜。”
“……” 你猜我猜不猜? 赵子翊十分确定这家伙肯定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还不肯跟他说!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 从小一起掏鸟蛋长大的兄弟,居然有秘密了。 不说就不说吧。 既然是顾少煊信任的人,那就证明这人没问题。 - 明月高悬,夜深人静。 绘着大片青竹的屏风后,墨芩躺在浴桶里搓搓洗洗。 水面上是铺满的绯红花瓣,随着水波起起伏伏,水中的人时而捧起一捧水,屋里水声哗哗。 “咯吱——” 窗户发出一声轻响,这细小的声音被掩埋在水声中,没有引起屋内人的一点注意。 等到水渐渐变得温凉,墨芩才从浴桶中出来,略略擦拭身上的水珠,身子半干不干,就捞起挂在一旁的白色的寝衣套在身上。 转身出了屏风,却看见房间里,软榻上坐着一个男人。 四目相对。 墨芩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半夜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偏偏那不速之客,还没有半点自觉,甚至还十分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