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秦枭的办公室,只是与上一次相比较,这一次他显得悠闲得多,跟在徐程身后慢吞吞的走着,还有闲心打量了一下两边的装饰。楚迪懒懒散散的倒在沙发上,对纪福生的做派很是好奇,就这么一个烂到泥巴里的人,怎么就还能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来见秦枭呢?不过很快楚迪就知道了。纪福生一点也没有绕圈子的打算,一进门,瞅了两眼秦枭的办公室,然后就直奔主题,“给我五十,不,给我一百万,我告诉你们纪安歌的身世。”
楚迪都叫纪福生这开门见山毫不掩饰的行为惊呆了,当然也不排除是被纪福生的自信和勇气惊呆了。秦枭都惊讶了一瞬才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叫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等等,你们不是在查纪安歌的身世吗?”
纪福生一听秦枭的话,立马慌神了,一面躲着徐程伸过来抓他的手,一面就嚎叫了起来。“是这样没错。”
楚迪笑嘻嘻的答了一句。“我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给我钱。”
扒着门,纪福生朝着屋子里喊,“只要五十万,五十万就够了。”
秦枭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看着纪福生。感觉的身后拖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被酒和赌博掏空的身体没有力气再抓紧门边,纪福生一咬牙,又喊,“二十万,你们给我二十万,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二十万啊,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楚迪摸着下巴,无视秦枭的黑脸,挥了挥手,让徐程松开了纪福生,三两步跨到门边,弯着腰贴近纪福生的脸,“二十万,成交。”
“我要先看到钱。”
纪福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看着楚迪。楚迪咧嘴,在纪福生希冀的目光里挥了挥手,对徐程说到,“这家伙没有诚意,将他丢出去吧。我记得东城那边不是还有人在找他吗,麻烦徐助理你送过去。”
“不,不要送我过去,我现在就说。”
纪福生瞬间抱住了门,在楚迪戏谑的眼神里选择妥协。在纪福生的话里,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被告知生育困难的夫妇想要收养一个孩子,在一个冬天遇见了另一对老夫妇,老人家嫌弃家里唯一的孙女,想要一个传宗接代的孙子,碍于政策不允许,准备在一个雪天把小孙女推到湖里溺死。纪福生记得那个雪天,那是帝都来到帝都以后他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刚刚被告知也许不能生育的夫妇商量好了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正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在水里挣扎的小孩子。一时的善心发作,他跳下去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孩子,并带回了家。受了寒的小女孩发了一场高烧,好不容易救起,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夫妇俩动了心,决定收养她,又怕租房附近的邻居们问起,等女孩子病一好,就带着人回了老家。“纪安歌原本的父母家条件应该也不好。”
纪福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捡到她的地方原来是个贫民窟,这些你可以去查。”
“就这些了?”
楚迪瞅着纪福生,追问了句。“就这些了。”
纪福生肯定的回答了句,搓了搓手,“那个你看,该说的我都说了,那个钱。”
“徐程,给他。”
秦枭阴着脸,也不看别人,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让他走,以后在来一次给我打一次。”
“不是,秦先生,我都告诉你了,是我救了纪安歌那小杂种,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怎样。楚迪摊手,等徐程将人拖了出去,带上门,才看向秦枭,“纪福生的话,你信吗?”
“我刚刚看了他的表情,半真半假。”
秦枭抬眼看着楚迪,眼神里尽是阴霾,“不能尽信,也不能不信。”
关键就在于那些是假,那些是真。这其实不太好办,楚迪抓了抓一头短发,“你能分清楚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秦枭没有回答,抓起座位靠背上的大衣,就要起身出门。“卧槽,你要去哪?”
楚迪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秦枭。“我回家,今天出门前,安歌让我早点回家。”
秦枭看了一眼楚迪,“该查的都查了,该知道的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是,你先回去了,那我呢?”
楚迪抓乱一头短发,看着秦枭,神情崩溃,“我今天不休息来帮你,你就这么走了把我丢在这里?”
“不然你也可以走啊。”
秦枭没有理会楚迪的崩溃,边整理好衣领袖口,一边出门。见色忘友是什么样子的,楚迪总算是见到了,冲着秦枭的背影比了个中指,楚迪也理了理自己抓乱的头发,“哐”的一声带上门,回家,说起来他有点想念自家老妈的手艺了,要不今天回个家吧。他想。秦枭说的纪安歌让她早点回去是真的,秦枭这么急着回去却不是因为临出门的时候纪安歌的那一声叮嘱。原来的打算里,秦枭这个时候是不该回去的,可是刚听完纪福生的话,他却突然很想回去,很想看一看纪安歌。楚迪问他纪福生的话信不信的时候,秦枭并没有说谎。纪福生的话,半真半假,这是事实,秦枭也只能确定那么一件事是真的,纪安歌的确是纪福生从湖里救起来。纪福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回忆的光芒很亮,从湖里救起一个孩子,这大概是纪福生生命里做过的最大的一件善事,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只要一想起这事,秦枭就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如果那一天,纪福生没有发那么一份善心,将人救起,他的姑娘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不会相遇,也不会有现在的在一起。只要想起这一点,秦枭不由自主的就觉得害怕,只有将纪安歌抱在怀里,他才能安定下来。事实上秦枭也确实这么做了,到了家里,一下车,秦枭就走进客厅,将正陪着母亲插花的纪安歌抱在怀里,将脸埋在纪安歌的脖颈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