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颜送完之后,就离开了博远,打道回府了。季憬沉结束了研发部最后的总结会议的时候,他才从会议室离开,秦沣拎着已经凉了的餐盒,晃荡了一番:“太太来过了。”
他皱眉,已经被忙碌的开发案给耽搁了,上回的不欢而散,两人始终闹着脾气,谁都不甘示弱,夜这般冷清,被秦沣这一句她来过的事实给带来了一丝温暖。季憬沉望着那个餐盒,又径自从十五楼到了二十八楼的办公室里,秦沣将餐盒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几天倒是有一顿没有一顿的,颠倒了吃饭的时间。“总裁,我替你拿去热一热?”
秦沣好意道。“放着吧,你先下班,一会儿我自己开车。”
季憬沉交代了一句。空旷的办公室里,他一个人,一份餐盒,他才打开了速食袋,里面是个塑料透明的餐盒,餐盒内壁上都是水汽,证明拿来的时候,是热腾腾的。打开了盒子的盖子,季憬沉望了一眼,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用自己对食物的挑剔目光评价这盆菜只有五十分的水准。他真的不知道唐书颜是否是故意的,才去餐厅点了这么一份蹩脚的鱼香肉丝,他用筷子挑着吃了两口,没有热气腾腾的口感了,还有一股不怎么样的焦味。他不由地喝了一口水,思来想去都觉得奇怪,这不像是她该有的品味,他也就推在一旁作罢了,实在是口感不好。季憬沉吃了几口后,望着这份纸盒里的鱼香肉丝,莫名地发人深思,然后站了起来,准备回家去。之后他还是将这份鱼香肉丝给带走了。到了家之后,他这十几天也就是在别墅住过了没几回,在办公室的休息室也都有备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这别墅也格外安静了。他拉开了自己的后窗,抬头望了一望,唐书颜住处的灯到现在还亮着。鬼使神差地拎着纸袋子,他往外走去,身上还穿着刚刚洗过澡换上的家居服。这也算是他平生以来最为狼狈的一次了,还好他一路上了电梯,站在唐书颜的住处门口,他真是觉得自己不该什么后路都不留。两张房卡都给了唐书颜,不过现在看来,她早就把其中一张送给了阮心瑜,发觉自己像是个外人的时候,季憬沉很介意自己的身份。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身份好吗,也明明他该拥有这个房卡。季憬沉想着便倚靠在了门边上,敲了敲门,明明开着灯,他却敲了好多次都没有过来开门,季憬沉拿出来手机。拨通了电话后,唐书颜慵懒问:“什么事儿?”
“出来。”
他冷声说。“出来什么出来,大半夜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季憬沉,捉弄我,你很得意吗?”
唐书颜窝在了沙发上,回答他。“谁不让你睡觉了,过来开门。”
季憬沉不耐烦了,直接命令道。唐书颜才意识到,他在她门口吗,她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落地就往门口走去。此刻时钟转到了晚上十点,唐书颜手放在了门上,打开门,就看到季憬沉身穿着藏青色的家居服,杵在了门外。这样不严谨的他,似乎只有在私密的空间里才能遇到,不过这大晚上的,也不打紧,谁会在意他呢,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子,就是她装餐盒的袋子。她的门半掩着,也没有要邀请他入内的意思,季憬沉朝着她上下打量着,还是她独有的藏青色睡衣,他嫌弃过,扣子太多并不方便。脚上没有穿鞋,她有一双很好看又迷人的脚,尤其是这双脚蹭着他的小腿肚的时候,更是性感迷人,但时至深秋了,地板上还是冷,他的眉头皱了皱,但很快收回来了。“这么慢。”
他低声呵斥道。“谁知道你这么大晚上,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唐书颜没好气地回他,这话就不痛不痒了起来,她欲转身,手还搭在了门上,欲一关门合上他算了。看来这十几天,火气并未消减几分,这两人倒是达成一致,时间是能消磨冷战的利器,等等就好是彼此的原则,心照不宣了。“这么晚来,除了睡觉还能干吗?”
季憬沉手撑着门,力气很大,已经跃进了她的屋子内,登堂入室倒是很自然。“我又没有答应让你进来,季憬沉。”
她急着跳脚。季憬沉毒舌道:“我并不喜欢你把这白花花的脚露在了我的面前,还不快去穿起来,免得碍眼。”
唐书颜哼了一声,还不是被他个害的,她才没有要故意露个脚,要博取他的同情和可怜,然后让他显示一下丈夫的关心,那小儿科的事情,她以前确实对他做过,他每次都会把她抗在了肩头,给她穿鞋去。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根本不在乎,反而是冷言冷语。“你好好的别墅去住,别住我这儿,我怕不清净。”
唐书颜继续往客厅的沙发上走去,只见她的沙发茶几上还有吃完的泡面盒子。所以晚餐,她就这样解决了。她自顾自看着电视里的东西,季憬沉走过去,将餐盒放在了她的面前,“你送了这毒死人东西给我吃,为避免我毒发,我今晚必须住在这里,好让你负责。”
唐书颜瞥了一眼这袋子,眼里充满了热气,她付出了这么多代价给他送去的鱼香肉丝,他竟然是给予这样的评价,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被这样说吧。像是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感觉让她的胸口一阵气闷,她站了起来,伸手拎过了纸袋子,“你不用特地还给我了,季憬沉,既然你觉得有毒,就扔掉啊!”
她的手指在纸袋子里捏着,捏出了红色的痕迹,季憬沉瞥一眼,她的手……触目惊心的场面,她的手就要抬起来将这个纸袋子随手一扔,扔到了垃圾桶里,亏她心里还想着改变自己,结果呢,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努力。唐书颜越想着越难受,她以为她为了过去的那份爱情能坚持下去,可这时候完全奔溃了,这样一个随时都怀疑她,这样一个糟蹋她好心的男人,她哪里该要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