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景望着季航远，看到季航远眼色之中有了一分的迟疑，夫妻这么多年了，苏知景当然清楚。“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苏知景质问他。季憬沉拉住了母亲：“妈，她疯了，别听他一派胡言，阿颜的母亲不叫秦语。”

这下，连唐书颜都害怕了，他们的婚姻不是商业联姻么，为什么还会扯出来这么多过去来，她一定要去见沈清语了，她必须要亲自问清楚。“还自欺欺人做什么，秦语本来就是个私生女，根本不是沈家原本的千金，沈家原本要和唐家订婚的沈清语没有想到会出车祸死了，结果沈家就找来了私生女顶替沈清语，而要求就是，婚后不能在公众场合露面，结果她真的做了沈清语，可沈清语不甘心就这么成为替身，短短结婚六年，她就自己要离婚了，放弃了家庭一走了之。”

唐书仪将过去的事情一字一句说出来。苏知景感觉到头快要炸开了，秦语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个噩梦。“宋伯，把这人给我送出去。”

季憬沉厉声喊道。苏知景十分无力去面对这个事实，季航远打算去拉她，可被她甩了甩：“我不想要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需要静一静。”

这些在座的亲戚见场面十分难堪，便赶紧走了，唐书仪被宋伯拉着的时候，肚子上的棉花团掉下来了，小腹平平如也。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被人送了出去，送出去的时候，她还大喊着：“唐书颜，我说过，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可能。”

唐书颜思考不了，她按着自己的脑袋，感觉疼得不行，为什么沈清语回来就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呢，她原本以为幸福都被打破了。“阿沉，我现在没办法面对，我必须要去见她，阿沉，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吗？”

唐书颜瑟缩而发抖着望着季憬沉问。季憬沉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傻话，我们是受到中国的婚姻法保护，我们又在美国注册结婚过，你还想要逃走吗，我都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可如果真的如唐书仪说得这样，妈是不会原谅我的，我不可能让你在我和你母亲之间做抉择，你懂吗？我不想要让你们伤心。”

唐书颜簌簌地流泪。季憬沉落寞，这个年，怎么会变成这样，而唐书仪又如何得知这其中的原委，毕竟事情都快过去三十年了，除非有人透露给她了。“听我说，你现在不要这么激动，不能这样被唐书仪三言两语就说的不堪一击。”

季憬沉尽量安抚着她过激的情绪。唐书颜转过身，看到季航远站着不动弹，她上前去，拉着季航远的手臂追问道：“爸，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实情，是吗？”

“我……书颜，过去的事情，你就不必去追究了。”

“爸，你是默认了唐书仪的话是吗，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母亲怎么会变了名字，算了，我不想要问爸了，我自己去找她去。”

唐书颜夺门而出。季憬沉去拦她，她拨开了季憬沉的手：“阿沉，这事儿你就别管我了，家里这边还要你照看着，我自己去问清楚，我答应你，不会轻易离开你身边，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想什么都无法分开我们了。”

她的坚持，让季憬沉吩咐了司机送她过去，她现在的情绪处于奔溃边缘，出门就是危险。一头雾水的季憬沉站在父亲面前，徐徐问道：“爸，难道你还想要瞒着我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妈的情绪这么大，肯定是戳中了她心里的苦楚，要不然她不会这样。”

“阿沉，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以为再也不会提起来了，确实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她就是秦语的女儿，那天她嫁到了季家，身上穿的嫁衣就是当初我们说好了，结婚的时候要穿的那件，她早就在提醒我了，只是我没有发现，书颜长得很像是她。”

季航远说出了实话。季憬沉顿然明白了，他被自己的父亲瞒着，“你这样骗了妈，妈最恨人骗了，所以你的隐瞒，会有什么后果，你想到了吗，以妈的个性，她不会原谅秦语，那么就不会让书颜继续和我在一起。”

季憬沉推算了一遍。他们的幸福，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摧毁了。“你妈这边我等她气消了，会去解释，阿沉，这件事情是爸做的欠妥当，当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你母亲结婚之后，我并没有背叛过你母亲，这点你要相信。”

季航远诚恳地回应他。在他的印象中，父母一直都是模范夫妻，言行举止都很有爱，所以他的童年以至于成年，都深受父母感情的熏陶，也从不乱来。只是当初真的是这样的吗？他现在也害怕面对这样的事实，忽而想到自己站在厉均墨的面前，厉均墨曾经说过的最后一张王牌，就是沈清语，果然他是有备而来。这么一想，他忽觉得不好了。“爸，不管过去是如何，我要的人就是阿颜，这辈子都不会变，妈这边你照看好，我想我这个意思也要告知她，你们要如何判定你们的过去，都不要把我和阿颜牵扯进来，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是不会放手的。”

季憬沉坚定地告诉父亲，他的决定，他的承诺。季航远点头，当初的想法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儿子的选择：“爸爸，一直都站在你这边，母亲这边，我会安抚的。”

季憬沉从景园离开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本来说是年关里头下雪，过了年就不下了，可如今初一了，又开始落雪。让人不由生出了很多的寒意。季航远站在了卧室门口许久，他背靠在了门上，慢慢说道：“阿景，你记得你生阿沉那天吗，你在产房里，我在产房外，你痛了三天三夜，我也痛了三天三夜，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全身发紫，医生都说孩子悬了，可你抱了抱他，他身上就红了起来，大声哭出来，护士说是我的儿子……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么，我想的是，这个为我痛了三天三夜的女人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我后悔过去的年少无知，我后悔我不懂得你的好，后悔一开始就该要喜欢你的……”这是一个久远的故事了，季航远重新说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苏知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