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那府,大仓库对面的房子里长工们的鼾声如雷。在一张能躺下十多个人的大通铺上,赵宣德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是因为赵宣德一闭眼,那个胡同里的“老太太”就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老太太的恐怖模样”,在赵宣德的心里挥之不去。人晚上要是睡不着,肯定会胡思乱想,赵宣德就是这样。他躺在床上了,脑子里不断的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想起了赤阳子,在路边摊给他算的卦,说我这两个月会有两灾一劫。“哎,老道告诉过我,两灾好躲,不过想躲死劫就别让我别往西边去。”
“而那个死胡同就是在城西,可是他还告诉过我要忌土。那个死胡同全是石头和瓦,一点土都没有。还有就是那个大黑脸是谁?”
赵宣德越想越乱,脑袋想的快要爆炸了,“咳,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明天还得干活呢赵宣德心里说道。”
天亮后,赵宣德和工友们起床,打水洗脸干干净净的,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起床后赵宣德一看门口没有拉粮食的车,就问工友:大哥咋没车呀。那人回答道:这个点儿还没车呢,现在咱们先打扫院子。哦知道了赵宣德回答道,这个院子的长工算上赵宣德,一共有二十人。这时一个人站在北门那招呼:大家伙都过来,人都乌泱泱的过去,这个院子一共有两个门。北边一个门,南边一个门。南门可以出府,粮食车都是停在南门,然后长工们把粮食扛到仓库里。北门进去就是祠堂,再往前走是一个月亮门,出了月亮门就是那府的大院。北门一般都不让长工进,怕他们“冲撞了那家列祖列宗的英灵。”
长工们都聚在北门,等待着管家的安排。管家带着几个人过来,周管家说道:今天粮食车可能来的有点晚。你们就先扫扫院子,别的院子里有事,我会叫你们帮忙。“都过来,把扫帚领了。对了扫帚都是那府里的,别弄坏了要是有一把扫帚坏了小心工钱。”
赵宣德看着手里的扫帚,心中说道:“这扫帚是金子做的,这那老爷这么大的家业还心疼这几把破扫帚。”
院子里的地也不算脏,扫了几下就干净了,但是长工们还是不断的扫。地板砖都扫“秃噜皮了,”但是他们也不敢停下。因为管家的手下在这里,如果他们有一丝的懈怠就会失去工钱,南门外传出驴叫,管家的手下说道:“别扫了去扛粮食吧。”
赵宣德长工们走出去,驴车一辆接着一辆,都看不到头。赵宣德来到车前。车上有两个人把粮食放在赵宣德的背上,两袋粮食赵宣德扛起来就走。来来回回干到晌午,赵宣德累的气喘吁吁,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里外衣服都黏糊糊沾在肉上,但是赵宣德的心里也没有觉得苦。等到傍晚,才将粮食搬完,此时的赵宣德累的骨头都要散架。躺在地上像一摊烂泥一样,他的工友老张过来用脚踢了他。赵宣德回答道:“张哥干嘛呀,让我歇会吧。”
老张说道:“快开饭了,再不起来就没饭吃了”。赵宣德忍着酸庝起身,管家让几个家丁把饭盒放在地上。 累了一天的长工们,看见饭盒马上就冲了过去,如同饿狼夺食一般。赵宣德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但还是硬撑着走去。不然的话就吃不上饭了,晚饭就是野菜窝窝和咸菜,也没有什么油水。就将就着吃,赵宣德找了个墙根一靠拿着窝窝头啃了起来,吃了没几口就听见长工们大声喧哗。长工们饭也不吃了,都聚在北门,人群分为两拨。这两拨人都扒门边,脑袋不断的向北门外探去。赵宣德有些纳闷,北门外是那家的祠堂,北门一直开着。长工们天天都能瞧见祠堂,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怎么这个时候都跑那看去了?就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这时老张冲赵宣德挥了挥手。赵宣德走到老张身前,“张哥这祠堂有啥好看的,赵宣德十分疑惑的问。”
老张笑了笑,说了声:你看,老张用手指了指月亮门。不一会月亮门里就走出了一个女人,赵宣德看见了那女人。也就明白了大家为什么连饭都来不及吃,全都聚在这里“把门边。”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绿色的旗袍,烫着头发,高个子,冰丝袜包裹着一双修长的美腿。五官精致,长着一双狐狸眼,在她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这颗泪痣,为她妩媚的气质增加了几分神秘感。扒着门边的长工们,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是谁呀?赵宣德看了看那女子。老张挥手让赵宣德把耳朵凑过来,老张悄悄的说:这个是那府的三姨太。天都要黑了,三姨太来祠堂干嘛?赵宣德不解其义,你新来的不知道。这那老爷一共有三个太太,“这那老爷为了彰显孝道,就让他的三位夫人早中晚都来给祖宗上香。”
听老张这么一说,赵宣德还有点印象,在干活的时候看见,有两个女人到祠堂上香。不过没有这位,三姨太不紧不慢的往祠堂里走去。三姨太走起路来晃动身姿,好想是在故意展示自己那优美的身段。上台阶的时候,圆润屁股一扭一扭的,看起来风骚极了。三姨太进了祠堂,赵宣德本想回去吃饭,没想的被老张一把拉住。“老张你干嘛,你们在这着偷看也不怕被管家发现。”
老张笑了笑说,“这个点管家正在跟老爷汇报账目,没半个时辰结束不了,你就放心吧”。但是赵宣德觉得,偷看主子家姨太太实在太过无礼了。赵宣德虽然没受过教育,但是从小听评书,明白一些礼义廉耻。老张,你看就行了我就回去了。这时,听见有人悄悄的说:三姨太上完香出来了。三姨太缓缓走下台阶,手中拿着手绢不断的擦拭着香汗,三姨太用余光扫了一眼扒门边的长工。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三姨太下了台阶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了赵宣德。赵宣德正和老张拉扯,比较显眼,赵宣德怕被看到,就往祠堂瞅了一眼,刚好三姨太也扭头去看赵宣德。二人四目相对,三姨太的眼睛似乎“像是有妖法的一般,赵宣德愣了几秒,然后觉得不太礼貌就低下了头。”
三姨太微微一笑,随后离开祠堂,赵宣德也跑回屋子。长工们也散去,等到天黑长工们在屋里聊起了天。屋子里呜呜渣渣,这些长工们十句话有九句话都离不开三姨太,“你小子可以啊,我们这么多兄弟就你小子被三姨太正眼瞧了瞧。”
老张坐在炕上调侃起了赵宣德,“张哥您说瞧您说的,”赵宣德脸上泛红有点害羞。“还是年轻好啊,不想我们几个老帮菜。”
老张继续调侃着赵宣德,丝毫没有要放过他意思。“唉老张大哥,这那老爷我怎么见过,赵宣德开始转移话题,”老张是个碎嘴子,听赵宣德一说在炕上盘起了腿,给大伙说起了那家的事。“兄弟们,俺老张来的时间比你们早,这那府的事儿,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老张说了半天都没进入正题。”
“行了,老张大哥你就墨迹了,赶紧进入正题吧。”
赵宣德都不耐烦了,赶紧催促着老张讲,这那老爷是满人,本家姓叶赫那拉,那老爷的太爷爷是“西太后的堂弟。”
老张我被许老七招进来的时候,有许多的人在那议论,这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是也是赵宣德不解的地方。你别打岔听我说,老张继续讲起那家的事。那老爷本来是北京人,后来大清朝灭亡那家怕被仇家报复。就举家跑到东北,赵宣德的心里明白了不少,这那家想必是仗着“慈禧”的名声欺行霸市。清朝亡了后,怕被报复才跑到东北。老张你见过那老爷吗,老张听赵宣德这么问就说道:我就见过一面,不过长的真丑。有多丑?赵宣德听得意犹未尽,老张也说困了躺在床上说了声明天在说。赵宣德也不便打扰,等到第二天,长工们一如既往的打扫卫生。这时许老七来到干活这儿,把赵宣德叫走,穿过祠堂逐渐进入大院。赵宣德心中疑惑,便问许老七“七哥我没做错事吧?”
许老七一笑然后说道:你没错,不仅没错你小子还走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