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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高坐马背,闻言漠然点点头,丢下一句,“莫让大使久等”,而后拨马便走,留下一地烟尘。 “明府,这……”,县尉有些后怕的说道,“来者不善啊”。 何仲德眯着眼睛,环顾左右,“走吧,这位年轻的大使,似乎有些不好相与啊”。 当即率领众属官跟在骑士身后,拎起官袍便是快步跟上。 出乎意料的是看见何仲德等人快步前来,高冲居然翻身下马,主动迎上,姜宝谊不明所以,忙是跟上。 何仲德一脸惊诧,忙是一溜小跑上前,全无仪态,忙是拜倒,“下官洪社县令何仲德,见过大使”。 “何明府有礼了,快快请起”,高冲朗声笑道,竟是上前主动扶起何仲德,而后看向其身后的众属官拱手笑道:“诸位有礼了”。 一众属官摸不着头脑,慌忙还礼,心中实在是不明这位安抚使为何“前倨后恭”。 高冲似乎猜透他们的心思,朝身后高雄手捧的竹竿牛尾节仗拱拱手。 “诸位久在地方,有所不知,节仗在此,诸位止步城门,未曾上前奉迎,这若是被朝中那些清流言官知晓,定是少不了一顿弹劾啊”。 众属官见高冲一副苦恼而又迫不得已的神情,顿时恍然大悟,他们错怪这位大使,原来安抚使并非是倨傲,而且为他们着想。 何仲德闻言一顿,尽管心里有些不明所以,但面上依旧是感激涕零,直拜道:“确是下官等人失礼,大使为我等弥补罪过,感激不尽”。 高冲顿时摆手笑着,“诸位客气了,份属同僚,我来贵地亦是履行公务,又不是来找事的,我巴不得早日回京复命,也好看看我那刚出生的宝贝儿子呢”。 高冲长袖善舞,表现得一副很是贴己的样子。 众人闻言亦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捧着,场面其乐融融,一众属官簇拥着高冲谈笑风生的进入洪社城。 后面的姜宝谊有些怔住,看着人群之中谈笑自若的高冲,心中那叫一个钦佩。 进入县衙后,对于何仲德安排的接风宴,高冲亦是来者不拒,宾主尽欢。 “何明府,还请县中拨下酒肉,以犒赏麾下将士,否则我在此处美酒佳肴,心中难安啊”,高冲吃饱喝足,拿起绢布嘴巴,放下意犹未尽的鹿腿肉,很是贴心的说道。 听的这话,何仲德心里顿生鄙夷,你都吃饱喝足了才想起你麾下将士,还心中难安?我看你吃得倒是挺香的。 面上当即说道:“请大使安心,将士皆有酒肉,住所也已安排妥当,便在城西营房”。 “好”,高冲拍案称赞道:“何明府办事敞亮,我喜欢,来,胜饮”,当即举杯叫道。 觥筹交错,高冲甚是满意,待得酒席撤去之后,何仲德安排人将醉醺醺的高冲送去驿馆安歇。 途中高冲更是抓住搀扶的小厮,满嘴酒气,附耳低声,一脸贱笑,“黔州天冷,我生性畏寒,不知可有暖床之人?”小厮心里那是既鄙夷又羡慕,忙是点头道:“大使放心,我这就去禀告何明府,一定有的”。 高冲闻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倒头睡去。 “暖床之人?”
县衙后堂,何仲德听得这个要求哭笑不得,摇头笑道:“如今已身着单衣,何来的天冷,这高大使怕是憋不住火气了”。 一旁县尉闻言亦是嘿嘿笑道:“这倒是正常,毕竟他年轻,火气旺嘛,这事好办,我马上去春红楼叫几个来”。 “你猪脑子啊”,何仲德闻言顿时呵斥道:“高冲是圣人女婿,出自世家,他爹是宰辅,何等身份,春红楼的粗枝烂叶他岂看得上”。 县尉一听,言之有理,只是犯难了,无奈道:“可是咱们洪社也没有那上等货色啊”。 何仲德眉头紧蹙,来回踱步,似乎下了一个了不得的决定,“这高冲既然要求这一口,那便必须满足,否则他一个不顺,便可持节将我拿下,只能委屈四娘了” “啊”,县尉闻言大惊,“可是四娘不是跟田刺史家……”。 “孰轻孰重,你心里没数吗?”
何仲德皱眉斥道:“田刺史那里我自去解释,还没有成的事,一切都来得及”。
待县尉走后,何仲德脸上神情莫测,把玩着桌上的镇纸,嘴角上扬,“田家…哪有高家势大”。 这一切倒是高冲未曾意料到的,当得知眼前这女子竟是何仲德的女儿时,高冲愣住了。 他本意是按照正常逻辑来行事,世家公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那个啥,来到这偏远小县巡查,要求暖床的人。 这是极其正常的操作,哪怕是皇帝女婿亦是无妨,毕竟仅是一夜之欢而已。 这样的“俗人”人设更容易让何仲德,乃至其身后的田宗显放心。 而且高冲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伪君子,一夜鱼水之欢而已,顺便解决正常的心理生理需求,但是他没想到何仲德竟将自己女儿送来了,这就让高冲有些麻爪了。 “你、你阿耶可有什么话让你跟我说?”高冲略一迟疑便是开口问道。
何四娘身材瘦削,小腰盈盈一握,甚是小巧,一直低着头,闻言摇摇头,小声说道:“阿耶只让奴以后就跟着公子……”。 高冲顿觉头大,直拍脑袋,这何仲德是猪脑子啊,他依附于田宗显,为何要给我送女儿啊,如此一来,便不怕田宗显心中起疑。 忽然,高冲一顿,以后就跟着公子……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你从今以后就跟着我?”何四娘怯怯的点点头,“阿耶是如此说的”。 高冲噌的起身,来回踱步,心中直犯嘀咕。 何仲德打的如意算盘,他隔着老远就听见了,这是想两方下注啊,一边依附于黔州田氏,一边又想往高家身上靠,好一个投机分子啊。 想到此处,高冲不由得说道:“我可是驸马,你跟着我可是连妾的名份都没有”。 何四娘心中看起来亦是早就有所准备,点点头,细声细气的说道:“奴晓得,即便奴去田家亦不过是为妾,没有区别”。 这倒也是,妾跟侍女的区别本就不太大,等等,去田家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