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翻墙出去。靳牧辰独身一人,长身玉立,站在破旧的小巷中间。他这等金尊玉贵的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柱子有些心惊,难道主子是来责怪他耽搁时间。“王爷。”
靳牧辰瞥了柱子一眼,“今日做了什么。”
柱子有些奇怪,往日祁王并不怎么问细节问题,不过主子既然问了,他也便照实回答,“小的今天陪赵姑娘找住处和铺子。”
“她要做生意?”
靳牧辰有些意外。“是,姑娘说要做什么杂货生意。”
柱子道。靳牧辰点头,“届时你便说,同为做杂货生意的,可以与赵姑娘合作。”
柱子心里狐疑,又泛起些别样的猜想,“是,王爷。”
说完这些,靳牧辰便离开这里。粮食古清风已经准备好,等到银州那边安排的人抵达,交接完粮食他便可以闲下来,专心处理皇帝交给的任务。冯家,但愿你们没有问题。……一夜过去,赵湘湘今日的行程依旧相当繁忙。店铺已经订下,赵老太让赵则宗拿着剩下的银两购置一些物品,补充家里日常所需。至于赵湘湘,上午跑了一趟木匠店,定做了一些东西。下午则是带着赵文夏去了书院。盐州城内世家子弟颇多,好的书院也不少,其中又以白鹤书院最为出名。赵湘湘的想法很简单,赵文夏在读书一道上颇有天分,自然要去最好的书院。但与之相对的,好的书院学费同样高昂,听闻束脩至少要十两银子起步。赵湘湘手里不是没有钱,只是交完钱之后,剩下的便不多了。自从来到盐州城,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不过这也不妨碍赵湘湘继续花钱。赵文夏看着白鹤书院的招牌,心中向往,可也明白家里负担不起。扯了扯赵湘湘的衣袖,赵文夏道,“姐姐,算了,没必要去这么好的书院。”
赵湘湘却是下定决心,“文夏,我知道你心疼银子,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喜欢念书又有天分,姐姐一定全力支持。”
“可是——”“莫要可是不可是,等姐姐的杂货铺开张,银子滚滚而来,你不用担心。”
赵湘湘道。她的东西天底下独一无二,想要卖出价格相当简单。但在赵文夏的认知里,赚钱岂是轻易的事,姐姐多半是在安慰自己。赵湘湘大大方方走到书院门口,正好一个小厮模样的往外走。“这位小哥,劳烦打听一下,白鹤书院招学生吗?”
小厮笑道,“姑娘,咱们书院一直收学生的,不过每位学生都要夫子亲自考教。”
“那就好,请问夫子什么时候有时间?”
赵湘湘问道。小厮看了一眼赵文夏,心中了然,眼前的姑娘大概是带着家里人来报名的。“姑娘,大约还有半个时候,夫子会课间休息,到时候我可以代为通传,你们要是不急,就等一等吧。”
赵湘湘赶紧道谢,“那就麻烦了,我们左右无事,可以等着。”
“对了,姑娘,您的推荐信带了吗?”
小厮问道。赵湘湘一愣,“推荐信是何物?”
她来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小厮也是有些意外,“姑娘,我们书院的学生都是拿着推荐信过来的,你们原先师承何处,让那位先生写一封推荐信就是。”
“如果没有推荐信呢?”
赵湘湘问道。“这个——书院规矩如此,要是没有推荐信,我便不能代为通传。”
小厮道。赵湘湘又看了一眼书院高高的匾额,心说盐州就是不一样,一个书院还要这等规矩。“姐姐,要不算了。”
赵文夏低下头,他本就没有什么先生,哪里来的推荐信。先后教过他的两位,说起来都是老师,但也不完全是。赵湘湘按下心中的不快,道,“劳烦等夫子有空的时候知会我们一声。”
说完,她往小厮手里塞了一点铜板。小厮摸着铜板,脸上的表情松快了不少,“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夫子是惜才的,有真才实学,他不会为难。”
赵湘湘带着赵文夏在周边等着,浑然不知方才那幕完全落入靳牧辰的眼中。他本是出来交接粮食,却没想到会撞见赵湘湘和赵文夏。可惜眼下正事要紧,他抽不开身。再加上盐州城内与他相熟的人便多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暴露他的身份。文夏似乎很想进白鹤书院,罢了,等他忙完再去跟院长说说,谅他不敢不收。赵湘湘和文夏在书院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小厮果然出来,对他们道,“我带你们去见夫子。”
白鹤书院不止一位夫子,今日当值的是栾夫子。见到赵湘湘带着赵文夏进来,栾夫子迅速判断道,普通人家出身,想要天赋银钱也不一般,何苦非要来这里。不过他还是好声好气问道,“来我们书院有一定的基础要求,不知道这位学生可有读过什么书?”
赵文夏规规矩矩地把自己读的书报了出来,又在栾夫子的要求下写了几个字。栾夫子在心里默默评估,此子学问有一点,但书读得并不多,字也是会写,但称不上多么惊艳。身后又没有足够的身家或者势力,想要进白鹤书院,不可能。栾夫子看得出赵文夏好学,也不想打击这孩子,便道,“从方才的测试来看,这位学生的实力距离我们收学生的标准,略微有差距,盐州城内诸多书院,你们可以去城西的几家看看,私以为更适合你们。”
赵文夏听到这话,心中不免失望。他知道自己起步晚,底子差,尽管后面抓紧一切机会尽力弥补,但还是比不得那些从小启蒙的。赵湘湘却有些不服,直言道,“夫子,实不相瞒,我弟弟虽然已经七岁,但实际是从今年才开始启蒙,一年时间能达到这个水平,我认为已经相当不错。这孩子聪颖异常,只要假以时日,定有出息。”
赵文夏是什么样,赵湘湘比谁都清楚。她认为,书院招生不能只看一时,也应该考虑学生未来的成长。可惜她的话在栾夫子听来,颇有几分无理取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