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业问道。“收人钱财,替人分忧,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巫先生道。刘业知道他这种工作是要为金主保密,因此就没有问是谁派他来的。一行人走出了林子,来到了崎岖的山道上。由于连日雨水天气的缘故,山路变得泥泞难行。刘业、杨万、宋千步行,巫先生和两名手下骑马。山风清爽,风中带着草木的芬芳,远处还有清脆悦耳的鸟鸣。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还好,但风声中却还有由远及近的疾驰的马蹄声。巫先生皱起了眉头,说道:“他们还是追来了。”
原来,巫先生早已发现跟着刘业的不只他们三人。应该还有两拨人跟踪刘业,只是不知道这些追来的人是来取刘业的性命,还是来保护刘业的。巫先生让刘业先躲起来,待他确定来者的意图。刘业和杨万、宋千走进了山道边的灌木丛中,观察着道上的情况。很快,五匹马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巫先生并未理会他们,只当是过路的,与他们插身而过。忽然,一个人头从马背上掉了下来!那是巫先生的一名手下的人头。在他们与对方擦身而过时,对方中的一个人突然拔剑转身,斩下了那颗人头。巫先生勃然大怒,随即拔剑与他们厮杀。但这五人武艺高强,很快又杀死了巫先生的另一名手下。巫先生以一敌五,陷入危局。刘业从那些人的身法中认出了他们便是鲁国公手下的七煞,显然七煞是来取他的性命的。他不想连累他人,便向宋千借了一把刀。宋千看出了他的意图,不但将刀给了他,还解开了他的手铐和脚镣。“王爷,你真的要出去?”
杨万问。“我不现身,死的人回更多。”
刘业道。杨万叹了口气,道:“卑职愿追随王爷!”
刘业道:“不必,加上你们,也未必有胜算。何苦白白送死呢?”
说完,刘业已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巫先生滚落在地,身上满是污泥,狼狈至极。更让他觉得狼狈的是,他居然要刘业出手搭救。刘业如风一样突然而来,飞刀击倒了一位杀手。由于曾经和刘业交过手,七煞知道刘业的本事,因此不敢轻敌,五个人一起向他攻了过来。刘业避开七煞的幽鬼剑阵,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匹马上,忽然以进为退,翻身上马,策马离去。七煞出动,从未失手,他们的目标只有刘业,便弃了巫先生,都上马追刘业去了。七煞有七人,令两人却没有现身,因为他们早已埋伏在山道的前后两端。这条山道前后只有一条路,他们在道上设伏,等于封了刘业的退路。刘业策马疾驰时,一对锐利的眼睛已经盯紧了他,就像老鹰盯着猎物一般。埋伏者张弓搭箭,看得真切,利箭离弦,刺入了刘业的后背。剧痛让刘业几乎从马背上栽倒下来,他将缰绳缠在手上,好让自己一直停留在马背上。可是,不断流出来的血让他是血过多,意识渐渐模糊,力气慢慢消失。前方的山道来了一个急转弯,刘业被甩出了马鞍,抛下山崖。七煞中的五人追到拐弯处,急忙勒住了缰绳。往下一看,底下是一趟湍急的水流。“到下面去看看。”
五煞调了头,寻路下山去了。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山谷被薄薄的雾气所笼罩着,潺潺的水流声在耳畔回响。不用看也听得出来,流经此处的河水仍然十分湍急。杨万和宋千打着灯笼在岸边寻找刘业,更准确地说是寻找刘业的尸体。因为他们不相信刘业还活着——受了重伤,又从悬崖上掉入湍急的河流中,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走在最前面的杨万坐了下来,神色十分疲惫。宋千来到他面前,踢了踢他的脚,“别偷懒了,继续找吧。”
杨万叹气道:“我们还是别找了,也许燕王已经葬身河底了。”
“找不到燕王,如何交差?”
“找不到也可以交差,只不过是向皇上交差。”
“可皇上要的是燕王的人头。”
杨万想了想,道:“我们去下游等个两三天吧,说不定燕王的尸首会被冲到那儿去。”
宋千虽不想放弃,但他一个人实在无能为力,因此也只能听从杨万的提议。河流的下游有一个小渔村,杨万宋千找到村长家中,表明身份,请村长让村民们协助寻找一句尸体。三日后,村长匆匆忙忙跑回家中,告诉杨万和宋千,有人在岸边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两人一惊,连忙让村长带路,赶过去查看。事发地点距离小渔村有五里地,浮尸搁在长满了杂草的浅滩里,已有不少村民捂着鼻子围观,并小声议论着。村长清开众人,让杨万和宋千近前查看。两人看后,心里一凉。尸体在水里泡了三天,已经面目全非,但从尸体身上的衣裳,确是刘业所穿的衣裳。所以,他认定这具尸体就是刘业。“现在可以交差了吧。”
杨万沮丧的说。宋千悲伤地点了点头。两人让村长买了一口棺木,盛了尸体,然后连夜运回京城。四月十日,夜。京城,鲁国公府,书房。安泰正在看书,桌上的灯焰忽然晃动,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便出现他的身后。但他视线还在手中的书籍上,悠然地说道:“事情办成了?”
“是。”
影子说道。安泰放下了手里的书,回头看着影子,郑重地问道:“刘业真的死了?”
影子的声音沙哑很肯定,“是。”
“尸首呢?”
“官差正运回京城,两日后便到。”
“尸首在官府哪儿?”
影子将刘业的死因说了出来。为了让自己坚信刘业的死,安泰又问道:“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中了一箭,又从悬崖上掉下去;虽然是掉进水里,但那条河水流湍急,遍布礁石,不可能还活着……”话音未落,影子倏然消失,紧跟着窗户打开,冷风吹了进来。然后,外面传来了影子的声音:“小姐……”原来,他是察觉到窗外有人偷听,便突然蹿了出去抓那偷听之人,没想到竟然是安素心。安素心低着头走了进来,抬起头时,脸上挂着泪珠。安泰叹气道:“他死了,你不是想让他死吗?”
安素心讷讷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明明她恨极了刘业,为何得知刘业死讯的时候,她却感到伤心呢?“爹……”她投入到父亲的怀中,以求安慰。安泰抚着她的青丝长发,柔声道:“一切都过去了,忘记他吧。”
“嗯……”安素心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