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他就这样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浑浑噩噩,直到自己的头没那么疼了才慢慢爬起来去上厕所,镜子里的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头发杂乱就像个乞丐。 这之后就是陈朝躲着秦曼的日子。 …… 陈朝不愿再去过多地回想这些过去的事情,这么几年已经慢慢熬过去了,没必要还纠结于此,更何况他们当年连男女朋友关系都没有确定过。 而女人在伤心的同时也更加会抓住一些话语里的关键信息。 秦曼这些年早已成熟了不少,随即收回了一些情绪发现了陈朝所说的一些信息。 比如陈朝所说的“和杨毅幸福一辈子” “你刚刚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和杨毅结婚?在我眼里他一直都是我哥哥!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他的任何表白!”
秦曼皱着眉头,她好像找到当年陈朝远离自己的原因了。 “你从哪知道杨毅这个人的?”
她严肃地问道。 “没必要装下去的,秦曼学姐,这一切已经过去了。”
陈朝突然淡漠地望着她。 “你爸爸当年在校门口亲口告诉我了一切,他说你只不过是和杨毅置气而已,所以才会来找我当挡箭牌,还有你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这些事实不需要你去再找借口掩饰你的谎言。毕竟我已经放下了,你不要再折磨我,算我恳求你,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平静的话语间只是夹杂着释然的请求。 “从小杨毅在我眼里只是我哥而已,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逃离我了。这一切都是假的,陈朝!我算是明白了,这是我爸在故意误导你。”
秦曼突然冲动地从靠椅上起身走近陈朝。 “杨毅那时候刚从国外回来,我哪有什么和他之间的矛盾?哪有什么联系,真的只是很久未见,所以才同意父亲和他一起吃饭,途中我父亲就离开了,现在我知道他是去找你的!他们明显就是设了一个局!”
“我没想到我父亲会这么对你的,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误会,这些年我告诉你我真的很痛苦,你当年为什么不找我聊清楚呢?当年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自导自演的戏而已!只为了让你离开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呢?偏偏选择逃避?”
秦曼越说越激动,双手抓住陈朝的肩膀,在他的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陈朝默默用力推开了秦曼,后退几步,他站定在办公室门口轻声说:“是演戏就演戏吧,现在想来即使是误会也是最好的决定,我们都成熟了不是么?大概,我骨子里就是这样逃避的人吧,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许愧对你,所以随你贬低我,无所谓了,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几年前那个穿着白裙子笑靥如花的学姐。”
“可当时的我兜里只有三十块钱,而你不一样,听完你爸的话之后才知道我们家庭之间天差地别,之后我就明白那句话: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还有,” 陈朝又补充道,“现在的我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穷比一个,而你早已经变了,穿着成熟性感,去追寻和你相配的成熟稳重的男人吧,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也幸好当年我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所以,我没有什么遗憾,都已经放下了。真的,就此成为陌生人吧!”
一身穿着成熟大方的秦曼此时已经捂着脸蹲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陈朝想要上前拉起她,最后还是垂下手臂。 他复杂的眼神看了秦曼许久,最终还是自行打开办公室狼狈地走了出去。 “对了,明天我就会把辞职报告给你,替我跟文锋学长问好,我们就此别过……对不起……不要再纠结过去了,这只会让你我更痛苦。”
陈朝在关门前又是无情的补充道。 走出办公室的陈朝看着眼前这还没有待够半天的地方,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啊……他颓废地拖动着步子。 在旁边办公桌上坐着休息的小苏看到他出来,正准备进办公室,被陈朝及时拦住了,他严肃地说:“小苏,在办公室门口守着吧,让秦曼自己待一会,别让其他人闯进去,一定不能!”
随后连自己那办公桌的地方去都没去,直接走出二十五楼的大门等待电梯下去。 小苏则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还要自己拦住别人不能进去,还让秦副总经理自己待一会?陈朝在里面到底干了啥?他为什么直接出去了。 “喂!陈朝,还是办公时间呢!怎么就出去了?”
陈朝头都没回一下。 想了片刻后小苏还是听从了陈朝的话,牢牢守住了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里的秦曼又后悔自己没追出去,后悔自己说的那句话,可是想到在公司里会造成的负面影响,终究还是忍住了。 一个人蜷缩在座椅上抱着双腿垂着泪默默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已经下楼的陈朝解锁了自己的爱车旅白,开着它噗噗噗地上了回家的路,不过这次上桥,旅白的怒嚎声更大了。 陈朝觉得这世界是真特么折磨他,玩弄他。 中饭他懒得吃了,开着旅白就漫无目的地游了趟槠洲的大街小巷,还是依旧人来人往,各不知起意,各不知起绪。 回到桂花巷已是下午三点了,陈朝提着五瓶啤酒回到了家中。屋内很安静,他喊了一声“言言”,不过没有答复,于是陈朝知道她应该是去买菜或者有事去了。 把钥匙随手丢在门旁的柜子上,陈朝在厕所里释放了一阵尿意,随后提着酒便出门了。 他沿着二楼的走廊走到尽头,这边的墙壁上有扶手,扶手通向天台。 陈朝一手提酒,一手爬楼梯,袋子里玻璃瓶撞得叮灵灵的响,用头顶开天台的盖板,他轻松的踏上了天台。 槠洲因为气候原因房顶都差不多是斜的,桂花巷里的老房子更不用多说,而这栋平顶则是例外。 陈朝小时候常常瞒着爸妈移动旁边的脚踢架去爬上天台,感受那空旷的自由。 如今更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坐在天台的边缘,这儿有一道围墙可以让陈朝倚靠。手里拿着一瓶酒慢慢喝着,或是大口灌着。 前方护堤上就是火车轨道,一列车头喷着一些黑烟的货运火车正缓缓驶来,细碎的黑烟慢慢消散在空气中,轰隆隆地驶过。 护堤上树木都在摇晃着,这是它们每天都必经的历练,撑不过去的就会倒下,撑得过去的就会屹立在护堤之上,保证没有水泥的护堤的稳定性。 陈朝旁边已经放了三个空酒瓶子,眼神有一点点迷朦。这时护堤下的涵洞里一辆他熟悉的天蓝色MINI车正开了出来。 哦,谭言果然出去了,陈朝因为回来的太匆忙,连MINI车在不在都没看。 谭言停好车提着菜上楼,打开房门她下意识也把钥匙丢在门旁的柜子上,两串钥匙相碰撞发出清脆的空灵响声。 “陈哥哥?你就回来了?”
谭言看到这串熟悉的钥匙,赶忙扫了一眼屋内,无人应答。 “奇了怪了,钥匙放回家里人溜不见了。”
她提着菜嘟囔着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陈朝坐在天台上换了个安全的地方躺着,那五个空酒瓶子也顺手拈到他的身边,好像这样也能陪伴着他。 “叮噔!”
陈朝裤口袋里的微信消息提醒响了起来。这时候谁还回给他发微信呢,应该是爸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