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长司尤回到大营,远远的就看见中间的校场上,有三人被团团围住。近了些,他看清了,羽鸢正用尖刀抵着迪云雅的脖子。羽鸢用力有些大,已经拉出一条口子来,鲜血直流,所幸没有割破颈间的动脉。而两人身边还有一个白衣的男子,面容好熟悉,他皱起眉来在回忆中仔细的搜索。他想起来了,在上衍成热闹的街市上,他便是那个救了小雅的人。策马过去,弓兵让出一条路来,司尤在三人面前下马。他挥手,士兵们立刻收起弓箭,垂手而立。“又见面了呢,司辰。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年龄相仿的兄妹,名字也是那么相近。若是杀了你们,便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了。”
元君煊说道。“哥!”
看见司尤,迪云雅叫道,稍微一动,又被羽鸢手中的尖刀划出了一条口子,冰冷的刀刃与热烈的鲜血带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放了她。”
他焦急道。“让人去马厩牵两匹快马来。”
羽鸢冷冷的说。“夏侯羽鸢,你少得寸进尺!”
受制于人还如此叫嚣,迪云雅用手肘狠狠的击在羽鸢腹部,本以为她会疼的松开手来,不了羽鸢却纹丝不动。这次肘击迪云雅几乎是蓄积了全身的力气,羽鸢虽然没动,但也是着实痛得不轻,彻底的激怒了她。看在司尤的面子上,她对迪云雅很客气了,既然她不识抬举,就休怪自己不留情面。她一掌击在迪云雅左肩,看似仅仅是轻触,但却用了三分内力,迪云雅直直的向前扑倒,接着羽鸢一鞭子抽在她右臂上,浅黄的胡服立刻被抽得破裂开来,略微黝黑的皮肤顿时皮肉翻卷,这一鞭子,饱含着羽鸢的怒火。“啊!”
听见迪云雅的惨呼,刚才那些收起弓箭的士兵纷纷张弓对准了羽鸢。其余的步兵也拔出腰间的刀来。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甚是紧张。接着长鞭一卷,又将她拉回自己脚边,踩在她后背,让迪云雅动惮不得。“我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忍你,不然就废了你的手。女孩子嘴巴还是干净点好,不要一口一个贱人,当心你的舌头!”
“妖女,你住口!”
士兵们看见公主被欺凌,都很气愤。但司尤没有下令,他们也不敢行动。妖女?羽鸢冷笑,感情营里的士兵和迪云雅同仇敌忾呢。司尤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差点冲过来,元君煊已经拔剑挡在了羽鸢面前,冷冷的看着司尤。“王子殿下还是差人备马吧。”
司尤无奈,向耶硕吩咐道。“放了小雅,我便放你们走,决不食言。”
“好。”
羽鸢一手提起面如土色的迪云雅,正要把她推向前,却被元君煊阻止了:“等等。”
“没事,司尤不会食言的,我信他。”
说完淡淡一笑。虽然说的话语让司尤听了心里一暖,可是他看出羽鸢眼里分明有一种别样的神采,是他从未见过的。看得他怔怔的出神,羽鸢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我的心,已经死了,煊点头,这才让开,迪云雅顺势被推入了司尤怀里。刚才被击了一下,有使了很多力气,现在空下来了,腹部的痛开始明显起来。羽鸢捂住刚才的伤处,心里暗骂。不光刚才小小的教训了她一顿,心里总算是平衡一点了。“你没事吧?”
看到羽鸢的神情并不轻松,他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我还好。你怎么会,元君耀说你已经……”羽鸢忍不住要问,哪怕现在身陷敌营、迫在眉睫,但她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听到这里,他懂了,元君煊就是羽鸢口中的那个人。司尤别过脸去,装作没有看见,心里却如千刀万剐一般。这时,有士兵牵了两匹马过来,羽鸢正要走过去接住缰绳,煊止住了她,道:“我带你。”
说完飞身上马,再一手揽过羽鸢,将她拉上了马。“我们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了,下次战场上见,绝不留情。”
说完一扯缰绳,那战马长啸一声,前蹄跃起。“王子没您不能就这么放走他们!”
“让路。”
“殿下。”
“我说让路!”
他怒喝,不再看那两人,自顾自的抱起迪云雅,向着营帐走去。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想象着两人扬长而去的清醒,心,忽然有些空空的。重逢奔出大营后,没有人再追上来,司尤果然是信守了承诺。远处小丘上遥望的凌千辰见一骑两人飞奔而来,心中绷紧的弦也算是放松了。“皇后娘娘万安。”
凌千辰没有下马,不过好歹会请安了。羽鸢冷眼扫过凌千辰,再看向他身后,估摸着大概有一两千人吧。原来这一次他们兵行险招,只带了很少的轻骑前来挑衅,吸引司尤带着大军离营,如此一来,元君煊便有机会乘火打劫了。“士别三日,如隔三秋啊,凌将军越发知书识礼了呢,都会给本宫请安了。”
羽鸢轻嘲。“哪里,都是娘娘言传身教啊。”
他也不示弱。两人话语间不善的意味渐渐凸显,煊只得出来打圆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大营吧。”
“是。”
凌千辰率先掉转马头,下令回营。羽鸢瞪着他的背影冷哼。……他与凌千辰并排骑行在队伍的最前面,凌烈的寒风席卷而来,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一路上煊都把羽鸢圈在怀里,用大麾将她包裹,生怕无孔不入的寒风冻坏了她。因为凌千辰在,两人的千言万语根本无发说出口,只好憋在肚子里。他一言不发的策马狂奔,她静静的倚在他怀中,没有说话,反而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