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昏睡三天有余了,要不是御医妙手回chun,只怕阎王就要生生的将你从本宫手里夺了去了。”
“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回想起那天才阴寒可怖的暴室中,昏黄的灯光和令人作呕的气味,最可怕的是那无情落下的棍子,当时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敲碎了一般。现在轻轻一动,也觉得背上、腿上、手臂上一阵剧痛。“你们退下吧,本宫有话要讲。”
“是。”
“你叫什么名字?”
羽鸢在榻边坐下来,问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彩瞿。”
“恩。你刚刚说要报答,放心,本宫自然不会让你做牛做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是。”
“那日在涣月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啊!”
一听到涣月亭三个字,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血色的脸再度变得惨白,支支吾吾的:“奴婢、奴婢……”羽鸢就料到她会如此,也没有怪罪,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如常道:“你不用害怕,暴室那边本宫已经交代过,薇嫔差去的人都以为你死了,没人知道你在凤至殿,现在很安全。”
“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怯怯的,依依呀呀好半天,才开始说完整的句子:“那天在涣月亭,湘妃娘娘一直扶着薇嫔娘娘,是她自己送开湘妃娘娘的手,然后……然后……”是“松”而不是“甩”么?羽鸢不解,不过暂且没有问,只是顺着她的话道:“然后薇嫔就跌倒小产了,是么?”
“是。”
“那你为何不去扶薇嫔呢,不是正改你伺候么?”
“这个、这个……”“那天是你推了湘妃一记吧?”
羽鸢凑过去,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那森寒的语气,若不是彩瞿无力,只怕要吓得跳起来了。她一点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惧的看着羽鸢。“不仅是湘妃亲口说的,还有别人看到了呢,说不定很快就会传到陛下那里。要是他知道了,会怎么处置呢?湘妃地位尊贵,也因为牵涉其中而被贬为庶人。你本来就是庶人,只怕是要满门抄斩了吧,恐怕还不够,要凌迟呢。”
这几日,羽鸢让人在宫中打听了彩瞿的家世等等,也知道了她的软肋,所以一戳就中,彩瞿听了这话,眼泪簌簌的就流下来了。想要让爹和娘过几天好日子,自己才甘愿进宫做粗使宫婢的,她绝不想给他们招来杀生之祸,而且还是如此惨烈!“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真的不是这样歹毒的人,是、是……”看着她的神情,羽鸢估摸着差不多了,和颜悦色的笑着:“不要紧张,你要明白,现如今只有本宫才能保你。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是。那天,是薇嫔吩咐奴婢远远的站着,等到她甩开了湘妃娘娘的手的时候,再上前推湘妃,把娘娘撞倒的。”
“除此之外呢?你还知道些什么?”
“奴婢就知道这些,真的,皇后娘娘,您饶了奴婢吧,求您了!”
她惊惧连连,惨白的脸上划过几道泪痕,整个人都颤抖着。见她已经这样了,羽鸢也觉得差不多了,便道:“行了别怕,你休息吧。记着,翠微殿的彩瞿已经死了,今后只有凤至殿的念露。”
说着起身,推门走了出去。这样恩威并施,恐吓一下,再慈眉善目,很容易就套出了自己想要的话。其实她一早就想到事情其实与薇嫔口述的相反,就是苦于没有证据和证人。“娘娘。”
刚才如萱在外面,都听见了,这里毕竟是宫婢们的居所,并不隔音。“要去替湘妃娘娘翻案么?”
“不,再等等。”
羽鸢绝不相信薇嫔能狠下心来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去害湘妃,这可是她平步青云的仪仗,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弃置了呢?或许她根本就没有身孕,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这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想起薇嫔前些日子令人呢难以置信的低调,这也不是无不可能。但是蠢顿的薇嫔,绝没有这样的本事,只要顺着想下去,目光自然而然的就移到了兰瑛身上,可还是苦于没有证据啊,她叹气。这样想的话,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天的御医,不过既然敢做,薇嫔、或者是兰瑛肯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死无对证也说不清楚,肯定是无从查起。不过除了这个,眼前还有一件大事,司尤即将抵达上衍。信使在他们入关的时候就前来通报了,明日,就是到达的日子。接风因为司尤的到来,原本月中之前就应当离开的凌千辰推迟了归期,还住在惜霜居中。按照推算的时辰,元君耀派他未时在上衍城门外迎接,不料队伍到了申时三刻才到,可以想像在马背上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的他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尤其是看到马前的司尤和迪云雅有说有笑,并没有长途跋涉的疲惫姿态。将他们引至别馆访烟居安顿,到了黄昏时分,元君耀设宴亲自款待,为他们接风洗尘。因为这只是小小的接风宴,并不算是正式的国宴,所以羽鸢没有打算盛装出席,不过一身缟素又太失礼了,便只挑了一件淡绯的袍子,绯色这样浓烈的色彩,冲淡了,也别有一番味道。还是选了纯银打造的首饰相配,脸上略施粉黛。踏着薄暮,皇后的凤撵停在了阁宇殿前。阁宇殿邻着含瑞殿,也是举行宴会的场所。不过比起气势恢宏、美轮美奂的含瑞殿,较小一些。“皇后娘娘驾到。”
内监冗长的呼喝已经听过千万遍了,羽鸢迈步走进了宴厅。今天刻意来得早了些,是因为不想在司尤的注视下走进去,这样略显尴尬了。来到上首,凤座紧邻着龙椅,这是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