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想哭就哭出来吧,宫人们都退下了,他们听不见。”
“连他也走了,如萱,我如今只剩下你了啊!”
终于不再克制心中的悲痛,她放声大哭,像孩子一般。不对,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啊……开端一早,湘妃上吊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听闻这个消息,薇嫔不由得一阵战栗,这就是做贼心虚。……凤至殿中。到了时辰,所有人都到齐了,皇后却迟迟没有出现,而且凤座前还放下了一道帘子,众人忍不住开始议论了。又过了一刻,羽鸢才姗姗来迟。“本宫昨晚噩梦缠身,精神不济,来迟了些,这疲乏不堪的样子竟是妆也盖不住呢,各位姐妹不要见怪啊。”
羽鸢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乏,也顺带着交代了今日为何不卷帘子的因由。“不敢。”
下面的人赶忙收敛了议论,纷纷站定。“皇后娘娘万安。”
“免礼。”
之后帘子里便没了声音,没什么事要说,也没有让大家散去,皇后这是做什么?兰瑛揣摩着。“娘娘、娘娘。”
如萱低唤的声音不大不小,算得正好,下面每一个人都能恰巧听到。“呀,是本宫走神了。”
羽鸢的声影带着歉意,长叹一声,道:“胡庶人昨夜去了,大家都知道了吧。”
“是。”
众人齐声回答道。“本宫也是今早得知的消息。可是,昨夜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正是她。兴许本宫是她走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吧,所以最后几句话就找本宫托梦了。”
她幽幽道。果不其然,心里本来就虚的薇嫔听了之后,一个踉跄,撞到了前面的碧贵嫔,两人各自“哎哟”了一声。“薇嫔,你没事吧?”
兰碧关切的问。“没事,臣妾刚才没站稳,不小心撞到了娘娘。”
“不碍事。”
看着眼前的一幕,羽鸢唇角勾起一抹笑,继续道:“在梦里,胡庶人说她披头散发的,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痕,说什么她被人害死,要索命,骇得本宫差点没背过气去。”
说到这里,羽鸢的声音有些颤抖,惟妙惟肖,看着脸色原来越差的薇嫔,她唇角扬得更高了,“就在她要掐本宫脖子的时候,忽然听了下来,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害她的另有其人……”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让人遐想连篇。“忧思伤身,况且都是些虚无的梦,娘娘要多休息才是啊。”
兰瑛关切道。“谢谢姐姐关心,今日就散了吧。”
满是倦怠和虚弱的口气,怎么听也不像是装的。扶着如萱的手站起来,下面的人看不真切,只是帘子后面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晃动着,伴着悉率的声响。“恭送皇后娘娘。”
幸好她们看不清,因为羽鸢的面色,除了疲乏之外,还有浮肿的双眼,这可说不过去了。……一路回到翠微殿,奚念薇的脸色都不好。在殿里来回走动,坐立不安。没多久,就再也耐不住了,乘着步辇急惶惶的到了华云殿。“瑛姐姐!”
她几乎是小跑着扑进了兰瑛的寝殿,焦急万分。“成何体统,难不成后面有鬼在追你?稳重点。”
一听到“鬼”字,她更加的急了,“姐姐你要救我啊!”
“够了!”
兰英一拍桌子怒道,又看向旁边坐着的兰碧,这件事的始末本来她是不知道的,但看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瞒不过了,心里直骂奚念薇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好好的你慌什么?不要中了夏侯羽鸢的计!”
随后她有安抚了一番,才终于让惊甫未定的奚念薇镇定下来。兰碧在一旁,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事情的始末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待到奚念薇离开,她道:“姐姐放心,如果夏侯羽鸢要借此做文章,我便力证您与这件事无关。我们几乎时时都在一起,我说没有,便是没有。除了薇嫔的话,量她也找不出这事与您的牵连。”
“哎,还是自家姐妹最亲啊。”
她牵起兰碧的手,“扶不上墙的阿斗,留着有什么用?就借皇后的手除了吧。胡灵湘去的也真是时候啊,呵呵,用一个废物来卸掉她的一条臂膀,很合算。”
“姐姐英明。”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也没用了,会不会也这样一脚把我踢开呢?我会更惨吧,因为,我知道的,比她们都多呢。……一切来的比兰瑛想像的快得多,下午的时候,凤至殿的宫婢便到各宫传话,说皇后在凤至殿设小宴,压惊。其实这算不上是什么理由,不过既然是皇后提出来的,也没有人敢拒绝。宴会照例是在申时开始,因为羽鸢交代了,只是让后宫的姐妹聚一聚,这便意味着元君耀不会出席,大家也就意会了,不必太正式,随意便好。凤至殿的前殿刻意收拾了一番,香炉移走了,摆设也悉数向后移了一丈,平时请安时就已经很宽敞的大殿此时更加的广阔了。按照位分安置好的席位,比之前的宫宴要少了两个,一个是故去的胡庶人,凌一个,则是身体不是的下婕妤。关于风传的流言,元君耀昨日就已经下旨妄议者杖弊,所以这种“隔人有耳”的场合,也就没有人敢胡乱说什么。“姐妹们都来齐了,便开席吧。”
羽鸢面上描绘着淡淡的妆容,微蹙的眉和有些迟缓的声音,无不透露着她的“虚弱”。“谢娘娘。”
“诶,”羽鸢摆手,“都说了今晚是为我压惊的小宴,大家随意,怎么又用起尊称来了?大家姐妹相称便好。”
共4“正”来客虽然只是小宴,但精致的菜肴,甘洌的美酒佳酿,并不是每个宫殿都拿得出手的。一些位分较低的妃嫔无不在心里感叹皇后的奢靡生活,连带着小小的嫉妒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