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失言了,望陛下恕罪。”
但是她的语气依旧是桀骜的,甚至还有几分忿然。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她被废了位分,还在那简直不是人呆的的冷宫住了一个月。而兰瑛明明是大罪,却优哉游哉的在华云殿养尊处优了半个月,如今又重见天日了,无论如何,也是意难平。袅袅的香烟从铜兽香炉中飘出,寝殿里没有一丝的风,便直直的向上飘动,再一点一点的散开来。可惜啊,终究是轻飘飘的香烟,无法青云直上呢。“淑妃应该好好学学《女则》了,善妒之人,朕不喜。”
说完拂袖而去,那茶盏被带到了地上,应声而碎。“娘娘、娘娘,陛下怎么走了?奴婢已经让她们将浴池都准备好了呢。”
捧着一盒香料的之桃只觉得莫名其妙,陛下驾临是喜事,还以为他会在流萤殿过夜,怎么就见他脸色不好的离开了呢?“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胡灵湘瞪了她一眼。可恶,在他心里,那个女人就这么重要么?令人作呕的嘴脸!“啊、娘娘不是吩咐奴婢今天多燃些香么?所以又拿了些过来。”
“够了,放下吧。去准备笔墨纸砚!”
“娘娘您要写字?”
“你是娘娘,还是我是?”
“奴婢这就去。”
说着将檀木盒子放下,便退开了。胡灵湘拿起小盒,在手中把玩,呵呵,自己真是厉害呀啊,几句话就能让龙颜大怒。“等等。”
“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吧这香撤了,换成原来的沉香屑。”
“啊?您不是点了近十天了,说很喜欢么?”
“够了,你今天废话特别多。”
胎动“陛、下、驾、到!”
内监的高呼传来。“这么快?”
羽鸢低喃,却连最近的如萱也没有听到。放下手中的汤匙,羽鸢收裾起身。“陛下不是去流萤殿了吗?怎么了?”
元君耀的脸色很不好,带着怒容。“下去吧。”
羽鸢挥退了所有宫人。“是不是淑妃说什么话让您不快了?其实淑妃就是心直口快,但是没什么恶意……”“今晚就宿在凤至殿,命人去准备浴池吧。”
元君耀的脸色还是很不好。“陛下这不可,臣妾服丧三月的。”
她义正言辞。“淑妃说话不注意,明日我一定提点她。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陛下不如、不如移步华云殿吧,您似乎已经很久没去了。”
羽鸢叹。“可是……”“行了,陛下想说什么我都猜到了,但这毕竟是您的孩子,不是大皇子便是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
孩子,绝对是两人之间最大的心结,元君耀一直避免在羽鸢面前提及这个词,甚至是想起,都是一阵心痛,就是自己的手!“啊!”
仿佛闭起眼来,她的惨呼就会在耳边响起。那时,羽鸢挣扎着爬到他身边,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拽住他的衣角,“求你,救救他!”
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冷笑着。失去意识之前,羽鸢还在重复这哀求:“求……求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很大力的将羽鸢抱住,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对不起……”元君耀一直低喃着这三个字,直到羽鸢用手抚上他的唇,让他再无法开口。“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很累,不想再纠葛那些无意义的事了。”
羽鸢垂首。元君耀走后,她背过身,强忍了很久的泪水簌簌的落下,宛如坠泪成珠。好像那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温热感又从小腹蹿了上了,明明安好着,可是却觉得铭心刻骨的痛,什么东西,正在流失。那种感觉,她永远都无法忘却,那段痛苦的记忆,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抹掉,真的,好痛!她咬住嘴唇,拼命的想要驱散这根本就不存在的痛楚……这种切肤之痛,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夜晚的华云殿被烛火宫灯映照的亮如白昼。听宫人说元君耀今晚在凤至殿用了晚膳,又摆驾流萤殿,看样子便是歇在淑妃那里了,兰瑛有些小小的沮丧。虽然运筹帷幄,正在将阴谋慢慢的埋下,可是眼前的失势,还是让她的心揪着。眼下的华云殿,似乎成了一个讽刺的存在。仅次于凤至殿的宫室,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如今住在里面的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却是她这个身份尴尬的更衣!“娘娘,该服药了。”
“恩。”
捏紧的手指稍稍松开了些,脸上涌起的恶毒与阴狠收敛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孩子,有了他,呵呵,呵呵呵呵!每日的安胎药,都是专人煎的,呈上来之后,要由她的贴身宫婢用银针试过了才会服用。“陛、下、驾、到!”
“什么?”
她惊讶得几乎要从榻上跳起来,陛下,到华云殿了?“小主、这……”“我肚子有些痛,这几天也一直心神不宁,知道么!”
她压低声音道。宫婢见兰更衣面色如常,语调也没什么波澜,她立刻心领神会。“奴婢知道了。”
“娘娘,您怎么样?要不要传御医?”
在元君耀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巧说道,时候拿捏得是恰到好处。“没事,不过是胎动,你快去迎接陛下,我实在是起不来,哎呀……”“你怎么了?”
纵使心中万般无奈与不喜,但一听到是关于孩子的,还是急急的走了过去,来到榻边。代价(上)寝殿的门打开时,一阵药味扑鼻而来,元君耀有些懵,药……似乎药的味道都是差不多的,无论是嗅到,还是饮下。各种药草的组合千变万化,还是离不了那般苦涩,安胎药是如此,堕胎药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