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不只弹劾这么简单,是要你废后?”
“瞒不过你。这些迂腐的老臣,也不知好歹,那晚夜宴你……”羽鸢摆手,打断了元君耀:“罢了,他们骂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投敌卖国,也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六部搞得民不聊生。”
“有的折子真不知道怎么回才好,一起看吧。去将东西都搬过来。”
知道很难劝羽鸢回去歇息,他也不再坚持,但又附带了一句:“你身体还没恢复,还有孩子,只能看一会儿,知道吗?”
“恩。”
说完羽鸢自己也愣了一下,干咳了两声,别过头去。真的很难想像站在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让她再梦里都担惊受怕的人,阴鸷的双眼总是让她背脊森寒,如履薄冰。不知道暗地里诅咒了他所少次,甚至yu置他于死地,现在,都成过往了。……“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关窗?当心身子。”
男子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话音未落。松软温暖的狐裘已经盖在了她肩上。“谢谢。难得下雪,想多看一会儿。”
羽鸢按住肩上的皮毛,转头淡淡回了一句,目光低垂,直接落在了元君耀腰际。半年的相处,许多棱角已经磨平了,但羽鸢还是不愿意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甚至不想看他的脸,因为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那个极其相似的面容。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同时还会有挥之不去的愧疚,对着面前的元君耀。她不想让他做一个替身,去投映镜中虚无的光影。“那就出去走走吧,对孩子也有好处。”
对她也好,对孩子也好,元君耀的关爱总是无微不至,丝毫不介意别的。“算了吧,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
“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谢谢。”
“不会,多穿点,当心冷。”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纷飞的雪花为天地染上了白茫茫的一片,两人并肩走着。旋舞的雪片像是翩然飘落,在肩上、头上,久久的不融化。“诶你说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有多大了?”
“谁知道呢?陛下重新掌政也就五个月的光景,皇后这肚子至少有七个月大,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说不定是那个人的。”
“诶,我可没说啊,你也别胡说。”
“你看那边是不是陛下和皇后?”
其中一个宫婢指着远处的人影道。“好像是,快别说了。”
“恩。”
两人经过羽鸢和元君耀的时候,都退到一边行礼,将头压得低低的。目光却盯着羽鸢的肚子不放。“看够了么?”
羽鸢冷冷问道。“娘娘恕罪,奴婢、奴婢……”“退下吧。”
羽鸢摇头,叹了口气。元君耀双手按上她的肩膀,正对着羽鸢,见左右无人,正色道:“他已经失去了亲生父亲的爱,若是现在母亲……”“不是的,我不是嫌弃他!”
“那就不要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宫里的流言从不会停歇,但我亦不会离去,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恩。”
羽鸢垂睫,任由元君耀拂去她衣上的雪花。十年前的花树下,只一眼,他便沉溺其中再也无法摆脱。只是错过了,这一错便是十年。一年前的宫外,仅一瞥,他不以为然,只道是水月镜花。却不知,这一错,又是十年。半年前的城墙前,又一望,他亲手将她推离,推进另一个男人的怀中,这一刻才品尝到究竟何谓痛彻心扉。好在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没有再错过。百转千回,终于站在了你身旁。或许永远也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她究竟是怎样一种心境,但失去得太多,他已经学会了知足。只要你在我身边,真的,就足够了。十里红妆,风华逦迤,拈一抹绝代芳菲,自是天人之姿。笙歌繁华,荼烟轻扬,携一身宠辱不惊,本就云淡风轻。【1】记不得是哪里看到的句子了,汗……【2】有亲反映说结局太仓促了,恩,就在番外里从元君耀的角度描摹一下羽鸢醒来到最后留下的过程吧,几个片段而已,可能还是有点仓促,话说写太多太完全就是占字……倾尽天下(凌千辰番)写在前面:问自己,究竟是带着怎样的感情写下这一篇的呢?其实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松一口气,并伴着一些遗憾的吧。我知道,很多亲不喜欢凌千辰,甚至是很讨厌他的,其实,我最喜欢的男性角色就是他。有人说他风流浪荡,的确不假。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堪的过去,风流只是因为心还没有找到足以让他流连的地方,这样的人,一但动了真情,便是至死方休的。也有人说他为人臣子不忠,为民君主不贤,但纵使如此又何如?为了至爱他可以铤而走险、他甘愿背负一身骂名。凌千辰比元君煊多了勇气,比元君煊少了顾虑,所以他给羽鸢的是最彻底的、毫无保留的爱。只是这份爱来误了时机,又伤她太多,便成了乱世浮华里的一个错误,缠上几分迷离,让人叹惋。总之,由于我技术拙劣、表达有限,因而对人物的驾驭和情节的设计上都存在各种蹩脚,以至于大家没有感受到我所想的,有些遗憾呢,笑。……宴席上觥筹交错、轻歌曼舞,今天是羽鸢的生辰,只是没想到,这也会是自己的死期。下午,凌千辰正在沐浴的时候,一个瘦削的女子从梁上跃下,出现在他面前。刚从池中走出的他只披了一件寝衣,水滴从发梢流下,流淌在结实的胸肌上,常年在外的磨练让他的皮肤略显黝黑,女子立刻垂下了头。她的出现不仅惊了周围的宫人,就连凌千辰自己也有些异讶,她挥退众人,道:“什么事?”
这是他放在凤至殿保护的人,虽然知道她大概不需要什么保护。没有大事的话,是断然不会这般冒昧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