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来福酒店看看吧。”

龚复建议道。赵谦道：“那就去呗。”

两个人叫了辆出租车，带着他们去了来福酒店。到了来福酒店之后，他们两个一打听，才知道石利居然已经成了这家分店的经理，而且混的风生水起的，店里的员工都很爱戴他。得知了这件事之后，龚复有些恍惚，曾经他最看不起的人，现在居然都混的这么好了？赵谦淡然说道：“也难怪你被搞下来。”

龚复咳嗽了一声，这时，一个穿着西装，高高瘦瘦、油头粉面的男人走了出来。而现在的龚复，却穿的廉价的衬衫和短裤，头发也乱糟糟的，与他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曾经在天上的是龚复，地下的是石利，而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却来了一次一百八十度大调换。看到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石利，龚复本能的感觉到一种羞愧，缓缓地低下了头。赵谦瞥了一眼龚复，叹了口气，这就是人啊，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本能中流露出的自卑感。有时候不是别人看不起你，而是你看不起你自己，现在石利还什么也没说龚复就低下了头，这不是招人踩么？幸亏赵谦只和他合作一次，不然，赵谦肯定受不了这种人，太窝囊，成不了大器。“石经理，有人找您。”

一个女服务员笑吟吟地说道，有意无意地抛着媚眼。石利谦逊地笑了一声，春风得意，在她……拍了一把，道：“知道了，去忙吧。”

“嗯呢！”

那个女服务员蹦蹦跳跳地离开。石利朝着赵谦他们那张桌子走去，看着低头的龚复，道：“请问，是你们找我吗？”

赵谦点了点头，指了指低着头不说话的龚复，道：“还记得他吗？”

石利迷惑地看了看龚复，乱糟糟的油腻短发，廉价掉色的衬衫，陈旧的短裤，路边摊买到的凉鞋，根本不像他认识的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不好意思，我好像和这位先生不熟吧？”

石利歉意地笑道。赵谦踢了龚复一下，道：“抬起头来，让他看看你。”

龚复怔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有些尴尬地笑道：“小石……”看到对方的一刹那，石利脸上的笑容“唰”的一下就没了，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复哥？这不是复哥吗？”

石利露出一副激动的模样，坐在了龚复的对面，但是赵谦看得很清楚，他的拳头一直攥着，而且在颤抖。龚复尴尬地点了点头，不敢和他对视，道：“当上经理了啊……”“这算什么？您当年可是总经理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比我强多了！”

石利似笑非笑地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复哥，你穿成这样，我真的是没认出来，以前你肯定不会穿成这样。”

字里行间都是讽刺与羞辱，但是赵谦却没有插嘴，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赵谦也没理由插嘴。他要做的不过是让石利为谭渐清贪污受贿一事作证，仅此而已。龚复被他说得浑身不自在，但是又不敢表达出来，笑道：“那个……其实我们来这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行啊！您说，老朋友嘛！”

石利笑呵呵地说道。龚复却感觉他的笑容让人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敢表达出来，笑道：“那再好不过，其实，不为别的，就是三年前那事吧……”石利笑道：“不就是贪污了点钱嘛！”

龚复怔了一下，艰难地笑道：“是啊……就是……那个，你知道那钱是谁贪污的吗？”

“我啊！还能是谁？当年您不都说是我了？我不也因此进监狱了嘛！”

石利笑的越来越阴森。赵谦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今天这件事，多半要谈崩。龚复搓了搓手，道：“其实……当年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复哥您别道歉，都过去了。”

“其实，当年偷钱的是谭渐清，你也是被陷害的。”

龚复说道。石利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化得飞速，但是他却不置一词。半晌之后，他才问道：“那你们想要我干什么？”

“帮我们出庭作证，洗刷冤屈。”

赵谦替龚复说道，龚复说的太慢了，办事犹犹豫豫的，一点也不干脆。石利点了点头，道：“行啊，我帮你们出庭作证。”

“真的？”

龚复激动地站了起来，握住他的手，使劲晃了好几下，激动地差点把他的胳膊拽下来。“谢谢！谢谢啊小石！谢谢你谢谢你！”

龚复连说了好几个谢谢，他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了。石利笑道：“复哥，别说了，都是应该的，你当年栽培了我，我也是蛮感激的，什么时候开庭啊？我帮你们出庭作证。”

龚复笑道：“只要你能抽出时间来，我们这个星期就能！”

“好，到时候我等你们电话。”

石利微笑着说道。龚复笑的合不拢嘴，连说了好几个谢谢，方才不舍地放开了石利的手。换做以前，他可绝不会说这么多声谢谢，地位变了，行事也变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飞扬跋扈、霸道骄傲的龚经理，而是普普通通的龚师傅。龚复和赵谦离开了来福酒店的分店，龚复伸了个懒腰，感觉天格外的蓝，风格外的清爽，鸟儿的叫声格外的清脆悦耳。“啊！老天爷都帮我们啊！看来我们接着就能回云海城了！这家酒店也该回到我手里了。”

龚复哈哈大笑道，那一刻，赵谦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贪婪与野心。不管是身份再怎么变，他的本性还是不会变，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是变了，只是因为身份地位变得比以前低了，把以前的那个自己隐藏起来了而已。“你不觉得顺利的有点过分吗？”

赵谦冷冰冰地说道。这件事太顺利了，顺利的有点不正常，以至于赵谦感觉到浑身不舒服。龚复却道：“怎么？顺利点还不好？难道你想他不帮我们，然后我们再去苦苦哀求他啊？”

赵谦摇了摇头，这还没开始打官司，这龚复就有点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