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漂亮,何苗这会儿很感激尚春梅的热心肠,她倒要看看何书敏会怎么说。何书敏被架着,心虚的扫了何苗一眼:“是啊,无论多少钱,都得治。何苗,到底需要多少钱啊?医生说了吗?”
何苗这会儿倒是很诚实:“医生说了,至少一千,刚才我跟顾振国来的时候,说要做检车,已经交了两百了,我没有钱,是顾振国给垫出来的。”
何苗把交费单子给何书敏看,何拥军勾着头瞅了一眼。“他有钱就先垫上吧,反正是家里的女婿,也该出点力的。”
何苗轻蔑的冷哼一声,把交费单子又给收起来了。这个时候想起她是闺女,她有女婿了,就是不知道同样是何家闺女的何书敏怎么看?“何大伯,你这话就不对了,何爷爷住院合该你和何叔俩人凑钱,何苗到底是晚辈,又是出嫁的闺女,咋还能让她出钱呢?”
大嘴巴尚春梅又来了一句。何苗简直想跟尚春梅点一个大大的赞,说的不要太对,她发现尚春梅虽然缺点心眼,三观还是比较正的。只是她跟何书敏是一伙儿的,怕不是来拆台的吧。何书敏的脸色果然瞬间变了,被高高的架起来,落不下去。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很不情愿的看了尚春梅和任家和一眼:“能不能借我点,回头我还你。”
他们都是师专的学生,学校里有补助,尚春梅和任家和俩人又给她凑了凑,一百块钱,何书敏递给了何苗。“你一百,我一百,算是我们做孙女的心意,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我爸和大伯一定会有办法的。”
何爱军刚准备阻止,何苗利索的把钱接过来,装兜里了。“家里的事,还是得靠书敏,不愧是师专的学生,未来的教师,培育未来的园丁,点燃自己照亮学生的人,你有这份心,将来教出来的孩子,也不至于误人子弟。”
听着何苗说的是好话,只是这话听着这么不对味儿呢?说完,何苗拍拍何书敏的肩膀:“爷爷正在监护室治疗,明天早上医生就到了,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要是没事就先在这里守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何苗轻巧的一转身,迅速的离开了。身后传来何爱军的埋怨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她也是孙女,小时候你爷爷最疼的就是她,她出钱是应该的,你还给她干啥。”
何书敏咋能不心疼,她也没钱啊,可身后两位同学都看着呢,她能咋办。“爸,别说了,给爷爷看病要紧,爷爷到底怎么了?我上次回去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何爱军推了何拥军一下:“我也不清楚,问你大伯。”
何拥军嘴笨,从进来后就一直蹲在墙角,听到何爱军的话,不悦的抬眼瞪了他一眼,闷闷道。“我也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你爷都被砸到瓜棚里了。”
何书敏气得叹口气:“爷爷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在熬糖人换钱,咱家也不缺他那一口,你们俩咋不拦着。”
何爱军有理了,梗着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何苗那丫头,她眼瞅着要办喜事了,给她办嫁妆呗。”
何书敏转而指责何拥军:“大伯,不是我说你,何苗好歹是你亲闺女,她的嫁妆应该你来办,你不养她也就算了,怎么临阵一脚该送嫁的嫁妆也能不给呢,等你老了,何苗可不会孝顺你。”
何书敏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责备何拥军这个大伯,虽然是晚辈,可也说的何拥军不好吭声。何拥军也很委屈:“不是我不给嫁妆,大伯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俩小子那,都等着吃饭,上学,我那有钱呀。”
“爱平年纪也大了,该娶媳妇了,总得给他攒钱盖房子吧。”
张爱平是耿氏嫁来时带的儿子,今年十六了,没有上学,整天不知道在那儿流逛,耿氏管不住,也轮不到何拥军管。但是,好歹是耿氏的儿子,他也得攒钱给他娶媳妇儿。何书敏对何拥军的行为看不惯:“大伯,你真糊涂,你对张爱平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根儿,行了,我们也不为难你,反正到时候爷爷的住院费,你给出一半好了。”
何拥军继续蹲在墙角,像是鹌鹑一样不说话,也不抬头。只听何书敏又说:“爸,我看不如我们先回去,让大伯留在这里,我们明天再来换他。”
何爱军早就想走了,可以说,要不是想找何书敏商量事情,他压根就不想来。“好好好,那大哥,你就先留在这里看着吧,我们回去了,明天一早我们就来了。”
何拥军茫然的抬抬头看了何书敏一眼,这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比亲闺女说话都管用,一家人都听她的,他也不能不听。一行人呜呜泱泱的来,一行人又呜呜泱泱的走。何苗其实并没有走远,躲在拐角处,她其实就想看看,她不在的时候,何家人怎么安排何爷爷的事情。何书敏打着道德的幌子,还是把何爷爷丢给了何拥军,他们二房来晃了一圈又回去了。何苗从兜里掏出何书敏给的一百块钱,无奈的摇摇头,她认了,何书敏既然不出力,出钱也行。只是离一千块还差得远,她想看看何书敏怎么要这个钱。不多时,顾振国回来了,他递给何苗两个包子,还有一把钥匙。“我在对面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一会儿你去睡一会儿吧,我现在回家去,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茶叶蛋和小鱼干,明天一早我会按时按点的送过去。”
何苗点点头,顾振国办事她放心。接过包子和钥匙,她想了想,把兜里的钱给掏了出来。“按理说爷爷的医疗费应该我爸和我二叔拿,他们已经过来了,这些钱还给你吧。”
顾振国无语的很:“有必要分的那么清吗?”
何苗郑重的点点头:“何家人除了爷爷,都不亲,分清楚的好,两不相欠。”
何苗终究是要离开的,不想占顾振国便宜,更不愿意何家人占他便宜。顾振国不知道该说什么,勾着头看到何苗的父亲也在,有些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来。”
顾振国也走了,医院里忽然又安静下来。何苗拿着包子和钥匙,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心。“爸,振国在对面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你去睡一会儿吧,晚上没吃饭吧,给你。”